虫儿提柳一瞧,柳叶间沾有几截绿豆大小的残断妖尸,原本猜测这类妖与血妖大相径庭。
谁知竟然不是,而是活脱脱的白蚁形状,这些白蚁不知为何被妖化,非但体型增涨百倍,而且通体翻出血红。
难怪这一家人惨死,都以为是鬼祟作怪。
呃……
可是这些妖化的吃血白蚁,居然利用身体的形状列行成字,虫儿就很是郁闷。
流氓会文化,谁也挡不祝
继而低头笑道“姑奶奶还不会写字呢,居然被一群低级妖怪比下去,你们真是不死都不行1
抬首间两只翠柳高低翻飞,转守为攻,左柳疾发,右柳画盾,左点右劈,呼呼风响。
妖蚁群起而攻来,暴风骤雨般的低级小妖每给柳枝震歪,再过片刻,又见汇成新的红河。
脚底小妖的残尸逐渐积累,虫儿脸不红心不跳,仿佛舞蹈一般,在一团红光盘空临舞。
她的一双柳枝轻重缓急,仿佛厉化作几十根铮铮皮鞭似的,柳影碧如烟波,裹着那团愈发稀若的红光,宛如青龙抢珠,滚来滚去。
妖蚁均是简单动物,一味只知进攻,虫儿偶想宅子常年不开灶,这些笨妖定是闻见烤鸡的香味,才被噬引出来害人。
那么,它们的蚁穴定然在这幢大宅的某处。
破了它们的蚁穴,才能一举歼灭。
亭子!
虫儿记得这房主似是要翻修亭子,才招致祸端。
园子里真有一处六角凉亭,傍在池畔。
虫儿偷偷踢了红莞一脚,若不得守着她,自己早奔向凉亭。
抬手将拇指与食指指尖对接,勾成三角形平置舌上,新学的指哨,正好用来召唤血妖。
正要吹时,头际房瓦被清灵的快步,震动得嗡嗡碎响,似是奔驰的飞马,腾空朝自己展翅而来。
虫儿撤手,并不回眸,只朝来者淡定道“推算你也该回来了,现在这里交给你吧1
黄铜色男子从天而降,手里的虎勼短刀灳灳反折着落日的余晖,将赤橙色的柔光折射作刚韧难折的锋芒。
落地瞬间,刀光芒影,融成一片,横竖左右齐刷刷扫向妖蚁汇成的血团。
血团立刻被刀刀强锋割得七零八落。
虫儿看得目眩神摇,旋即定下神思,拍拍鹜面坚硬如铁的肩部,飞身抽离,转而跑向园内的亭子。
其实那日她故意借张家四人,在廛市中心引起围观。
热闹的地方,就是他们约好的会面地。
鹜面当时就蹲在屋顶的瓦片上。
红莞出竹簪伤人时,虫儿恰对鹜面示意,晚些时候单独来见。
所以她们住进凶宅,鹜面从头到尾知道,不过是途中受命替她办事,耽搁了七日。
虫儿边跑边吹动指哨,一条更为殊猛的猩红从馥郁的蒿草中钻出,惊电一般错向她身侧。
一人一妖前后赶至六角亭,为时稍晚,常年失修的石基被某种力量高高顶起,轰轰烈烈的震响波及脚底的每一方土地。
大地在哀鸣,塘水在雀跃。
一个形如蚁穴的尖形巢逐渐如雨后春笋般,顶裂了六角亭的石基,冒出头来。
眨眼从里面钻出不胜枚举的妖蚁,是之前的数倍之巨。
恐怖是整个蚁穴,倾巢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