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合花,水合花。
突然想到李婉乐身上那股强烈的芬芳,就是水合花的味道,整个畅美的梦境倏然变成极其惊惧的恶魇,叫虫儿抵死想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皮反若紧紧黏贴,根本揪扯不开。
真正诡异的事情更加惊悚起来,虫儿冥冥中感觉有一双手在她的全身流淌。
那双手轻而似云,柔而似霭,不像是真正的手指的肉质触觉,但是比任何人的手指都更加灵活多变。
真是一股恼人的春风,将虫儿遍体的汗毛都吹得林林葱立,禁不住冒出涔涔冷汗。
直到那手指越发过分,高低平缓之后,袭向了她的小腹。
几乎是出于母爱的本能,虫儿瞬间挣脱梦魇,直勾勾坐起身来,爆喝道“混球!谁敢摸我!1
夜风舒凉,床周根本没有其他鬼鬼祟祟的东西,虫儿抬手一抹额头,已经被冷汗淋湿,像被疾风骤雨摧残过一遍似的。
再看全身的里衣穿戴得整整齐齐,根本不像被歹人摸索过那般凌乱。
莫非,是她做春梦啦?!
虫儿万分鄙视自己,随后调转身姿,又重新躺卧入眠。
次日清晨,虫儿大约梦中糊涂,反正起床后浑身都不畅快,想想自己怀胎已经数月,最近一直没有好生调养过自己的身体。
收拾得漂漂亮亮,去找罗麻子给自己检查。
罗麻子正在骎蛊殿忙着,虫儿将假雏鴌砍刀已经断裂的事情,隐隐约约告诉对方。
罗麻子不由慨叹,也就是六皇子少不更事,容易被糊弄过去,否则整个璧落岛都会陷入危机。
虫儿也当即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拿凫雀锯的是刘家三兄弟,但是她已经不想再制造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雏鴌砍刀断裂,对她来说正是种解脱。
因此,拿鹰爪三刃钩的人姓甚名谁,也不再重要,就算哪日再碰上,她也绝对能避多远避多远。
罗麻子没想她竟然自己看通透了,也是可喜可贺。
虫儿忽然一问,“是不是怀孕的女人,都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罗麻子问“是胎梦吗?”
虫儿的脸禁不住泛红,“就是那种,那种怪怪的,感觉有人在摸你,但是真的似乎有人在摸你,结果睁开眼睛后,空荡荡的梦。”
罗麻子闻言,露出好死不死的一番损笑“话说咱们九尾龙族的孕期在三年,你这胎芽尚小,实在想做些运动也是未尝不可。”
“目前这个情况,就要靠你们夫妻俩自己调和了,旁人是帮不了忙的。”
暗示她空虚寂寞冷吗?
虫儿故意大大咧咧道“还以为你平常一副牛逼的模样,什么都知道呢,结果也就是个庸医。”
无视罗麻子使劲抽出的嘴角,将坐着的椅子使劲一踹,拧着尙算纤细的腰肢,返回自己的小宅。
回家途中,老远就看见某个家伙在自己门口巴望,再细瞅竟是姬幽冥。
虫儿见他一会儿从荷池沿的石台间坐起来,一会儿高抬拳头要敲门,但是门根本没有敲到的时候,他又转身返回石台坐着。
行迹算不得可疑,但是真的叫人忍不住嘀咕。
想起答应独孤斩月不能再看别的男人,虫儿只得从花圃里采来一大捧鲜花,佯装嗅花模样,小心翼翼地朝姬幽冥走去。
姬幽冥原本也打算走了,回身恰好看见虫儿回家,手捧鲜花的风姿如幻似梦,正映衬那句话,人比花娇。
神思经不住摇曳,怔怔站住忘记了移步。
虫儿依旧主动打招呼道“姬大师兄最近好有空呢1打算忽略对方的一切举动,赶紧钻进小宅里去。
她这么听斩月的话,斩月会表扬她吗?
姬幽冥俨然是做足了准备,伸手拉住虫儿的衣袖,赶紧道“姑娘且等一等,姬某有事相求。”
虫儿慌忙扯开自己的衣袖,密切关注周边的一切动静道“姬大师兄真是言重了,我身单力薄,能给你做什么呢?”
姬幽冥觉得自己似乎是强人所难,只好对虫儿抱歉微拱,说不该贸然来访。
神色落寞之极,转身抑郁离开。
虫儿见此情景心里突然很是纠结,斩月只是叫她离其他男人远一些,可是姬幽冥在她眼中,应该算是共患难的朋友。
不由抱歉道“姬大师兄慢行,虫儿的话才说了一半,你若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虫儿只要可以办到,还是想帮忙的。”
“可是,”姬幽冥见虫儿回复自己,益发吞吐忐忑其起来。
虫儿再三宽慰他放心,说无论他说什么事情,自己都会义无反顾地保密。
姬幽冥又是思虑,然后坦诚道“我可不可以借姑娘你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