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玉早就想跟姬幽冥一战高下似得,将他的手脚纠缠得极其紧切,完全不叫对方有溜走的任何可能。
姬幽冥倒是与她想要的恰恰相反,觉得男子风度,不应该对女孩子下死手,甚至连法器都没有展开,仅用瑜龠跟对方搏斗。
两人真是在高杆上斗得太久,阮小玉早已经沉不住气,手里的鲦鼓使唤得流云潇洒,直用最绵密的鼓音,狠窒纠缠姬幽冥的一举一动。
虫儿捏着水滴珠子,一直等,一直等。
直等到阮小玉实在憋不住火,将自己的秀足狠狠踹向对方的小腹处时,恰是机会。
虫儿全神贯注,把周身的力量汇聚二指中央,阖力一弹,那玉珠顷刻如簧间弹子,倏倏然疾飞消逝,无声无息地顶入阮小玉小腿背后的承筋穴。
阮小玉斜飞出去的一脚登时改变角度,揣入在姬幽冥的下腹处。
这是要断子绝孙啊!
姬幽冥容颜微拧,瞬间改变了自己的阻挡策略,将手里的瑜龠轻轻点在阮小玉踢来的足尖。
虫儿伺机又在阮小玉的足底多处痛穴连弹数十几颗玉珠,颗颗猛鸷,若不是对方穿着绣鞋,很容易穿肉而过。
“你好狠!1
阮小玉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抚鼓播出数十层五彩缤纷的鼓浪,这些浪纹表面看起来纷繁好看,博人眼球,但是实际上暗藏杀机,携带者击鼓者满满的怨怒,近乎让挨者必死。
姬幽冥看出阮小玉下死毒手,也不愿再坐以待毙,将手中瑜龠幻变做长臂螺纹钺,横手一斩,将阮小玉的鼓浪层层破开。
只听得头际“嘣嘣”“嘣嘣”的弦断之声,五彩的波浪被钺刀恢弘的刀锋齐头斩开,断开的彩绳一般,纷纷朝高杆的木质杆面缭乱袭来。
忽闻咔嚓的断裂声响,数道断纹将杆面削掉一层薄皮,整个高杆倍受摧残,横七竖八砍出无数道痕迹。
姬幽冥劝道“小玉小姐,很多问题都不是拳脚能解决的,咱们还是趁杆子断裂之前,飞到地面上平心静气地讨论吧1
“你我如果再执意下去,把杆子击毁到粉身碎骨,莫说将将军大人的府邸砸坏,就是下面林林总总站着如此众多的人,也难免伤及无辜。”
阮小玉从未见过姬幽冥展示过如此气派的法器,觉得对方根本没有尊重自己,反而更加激愤道“想的美,今日我就是把下面的人命都赔上,也要叫你拿出真本事来。”
十根葱葱玉指盘缠做兰花状,如轻似重地拨击着鲦鼓鼓面,霎时间从鼓面内陡然化出浓稠的五彩云烟,这些云烟始如曦阳底萦绕迂回的云环,再而流淌如奔腾的江河,最终变成一条巨大的五彩鲦鱼,扭转着庞硕的鱼身,直往姬幽冥的眼前撞击。
姬幽冥临危不乱,把手中的长臂螺纹钺高举过顶,待那五彩鲦鱼沿着高杆,盘旋而下时,挥钺豪斩,直将鱼头鱼身鱼尾从中间一刀两断,动作干脆利落。
孰知被劈开的两截,当众化成两条细受的五彩鲦鱼,一只继续与姬幽冥纠缠,一只绕在背后,使劲地攻击着高杆上断横累累的部位。
她是想玉石俱焚吗?
姬幽冥准备好好要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比较,起码要给她点应有的教训。
待他点着杆面,准备要越过五彩鲦鱼造成的眼花缭乱,直击阮小玉时。
整个高杆突然土崩瓦解,断裂成数十截粗细不同的锋利木渣,狠狠刺向地面。
地面上撑帐篷的武士不由得纷纷让开,避免自己倒霉,被轰然断裂的木渣刺中头部。
但是虫儿的身影一直站在高杆之下,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其实,虫儿趁他们二人打得火热之际,给高杆断裂的危机里,做了些小手脚。
她仅是还没有来得及逃跑而已。
姬幽冥也不知怎么想得,几乎忘却了虫儿的功法高超,直接调转方向,点踏着快要坠地的块块木段,飞身而下。
他觉得自己把人请来帮忙,就应该保护好他人的人身安全,再无俗念。
谁知阮小玉哪里肯轻易饶他,拨鼓起舞,一只五彩鲦鱼规规矩矩地将她安全的托起,而另一只得令,继续去纠缠姬幽冥,偏不让他顺利落地。
一边是想救的朋友,一边是讨厌的野蛮小姐,姬幽冥也不知道脑子里为何登时清明,直接反手将长臂螺纹钺的刀里催发出万丈刀光,毫无掩饰,也毫无迟疑,全部砍向阮小玉坐下的五彩鲦鱼。
飞身下地,在高杆倒瘫之前,拉住虫儿的手,将她扯到帐篷底下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