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儿转手把穿心锋利的刀刃掩藏在袖口内,再将斗篷的帽沿压低,仅露出自己的樱唇,慢慢靠了上去。
光源越来越亮,仿佛灼热的蒸汽熏在眼眶里,逼得她看不清任何即将引入眼帘的事物。
女子嘤嘤啜泣的声响,骤而放置到某种极度凄惨的哀嚎。
光源尽头,虫儿被女子恻恻的叫唤声炸醒了朦胧般的眼,她发现,接壤树石林的是一间可以容纳万人的硕大空间,外高内底,最中心的位置胜似谷底一般。
在谷底中心,以冰冷的黑色树石为原料,打磨出一方黑金般的方形石台。
石台上规规矩矩地横陈着一位妙龄的女子,此刻女子身上的华裳隆重,以白色的凌霄绸为主,虽然无半点彩秀点缀,但是平铺满整个黑色的方台,衣衫褶皱里处处流淌着珍珠般无瑕的光彩。
女子的表情实在诡异,既像是被惊悚的梦魇压制成垂死一般的形状,又在眉眼唇角跌宕出满足而神秘的舒畅。
她的口里细细碎碎,吟吟呻呻着旁人挺不清晰的喘气声,如生如死地卷缩起苍白纤细的四肢,又在张口吼叫中半展开来,如夜昙骤放。
在女子身边,默然站立着几个身着绿色斗篷的侍女,这些侍女手执着镌刻繁复法咒的短匕。
这些短匕本是无光之物,但是法咒隐约地发出一道道裂人眼目的白光,而白光交错对接之后,在黑色方台周围布置出一界天然闪光的法阵。
虫儿看再无旁人,恐怕如此鬼祟的事情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能及时发现危险临近,举首环眼四周,轻身一跃跳在最靠近的树石上。
长臂猿猴般,一攀三蹬,最后隐身在光线最不明朗的树巅之间。
绿衣侍女开始默默念咒,声音由最初的默诵变为吟喝,短匕间的光芒法阵开始以方台为蕊,花漾一般高速旋转。
躺在方台的白衣女子突然性情骤变,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嘶声力竭地挣扎不安,更如一头癫狂的野兽,辗转反侧。
咒不绝,光旋转,女子在极度的折磨中散发出一浪接一浪的吟吼。
既如床榻间横亘迭起的高漅,更如坟田里濒临垂死的怨毒。
“啊!!!!1
凄厉的尖叫终于划破女子的喉咙,爆发的音浪冲击向整个幽暗的殿堂。
虫儿亲眼见,那白衣女子柔软的双峰间忽然冒出一股红色的暗泉,从她柔软细腻的肌肤之间,从她温厚妖佻的骨肉中间。
破骨而出!!
虫儿以为是血涌。
绝不是,绝不是。
钻出来的红泉仿佛破膛而出的腥红色牛角,弥高弥尖,弥高弥艳,反而不将白衣女子瑩白色的衣裙沾脏半豪。
当一腔血红,一脚一脚地从女子的胸房中完全钻出来后,恰是一颗噗通弛跃的血淋淋的心脏。
法阵的光芒随之膨胀,膨胀,最终到达极致,终而又渐渐散去。
在场的其余绿衣女子,她们的肉身转瞬化作绺绺烟尘,卷着无辜女子的阴魂,纷纷注入到心脏中央,空白的墨绿色斗篷如同陨落的叶,孤独坠地。
心脏越发巅红,如同饱饱蚕食了女子的血肉一般,益发红润滴血。
“哇哈哈哈!1心脏无口无体,居然爆发出魑魅魍魉般的尖悚笑韵。
虫儿看见如此镇人心魄的场面,深深感觉此事的诡异非常人所能承受。
她一直藏在怀里画卷突然嗡嗡狂震,仿佛伴随着心脏的每一声颤音,此啸彼和而嗡鸣不止。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妖眼做鬼?
虫儿紧紧搂住潋锁行的画卷,索性画卷内的上千道禁制彼此制约,强行压抑着妖眼的迎合,否则虫儿性命难保。
整个诺大的方台上,仅剩一颗活突突,油腻腻的心脏。
一位盛装男子从另一个隐蔽的入口走入台心,看他步履款款,身影带风,足见是一个自信果敢的人物。
但见他面上遮着凸目青石面具,在白衣血心中看起来尤为诡异。
阿福!不!虫儿想,应该叫他伏逸才对。
只见伏逸朝心脏微微恭贺道“师尊,您的妖法又要再进三重功力,终于可以在尸傀外多待几个时辰了。”
此时心脏完全铺露在白衣女子体外,每根血管依旧与女子的肉身紧紧相连。
心脏内仿佛凭空生出一张血口,被乳白色的心膜包衣着,谈吐混沌不清,但是更加催生出某种严肃的意味。
它道“伏逸,你终于肯现身了,为师最近等你正不耐烦呢。”
伏逸恭顺道“最近徒儿忙着在人族的地界上制造些事端,好叫更多的人族流民,朝乌木苏草原迁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