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分道扬镳了。
虫儿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但话语莫名其妙地说出来就是满满的酸味。
独孤斩月卸去冰冷的伪装,只对虫儿温柔笑道“你的身边也一直莺莺燕燕樱樱,我也从没吃醋。”
假的,假的。
他怎么会不吃醋呢?他吃飞醋的时候恐怕连他自己看见都要退避三舍。
虫儿一眼看穿,道“斩月,别人不了解你,但是我最知道你的真相。”
“今夜来找你,也不是想关心你的伤势。”
斜睇他光洁无暇的额角,那里被她狠手砸下的血窟窿竟不翼而飞,或许是熨帖了一层皮膜,将那丑陋的疤痕填平,也尚未可知。
他就是有如此通天的本事,什么样的坑,于他手里都会神乎其神地被填平。
如今,他能像个没事人一样与自己平常聊天,微笑,甚至打趣,恐怕,她在他心里留下的坑痕,也早早地被他铺满掩平,了无烟迹。
这是一种悲哀的感知,虫儿愈发后悔,她为什么要送上来自己找虐?
她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世间的伪装高手,可是看见你与那二女间的交流之后,始才发现,斩月,你才是真正的一人万面,八面玲珑。”
这句真诚的赞美,怎奈太酸太涩,独孤斩月吟道“虫儿,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最可怕,就是你分明活着活着,忽然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清楚了。”
“我现在究竟是谁,独孤斩月,或者白璃魄,再或者是另外的什么身份?”他苦苦一笑,“我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该是谁。”
这样子的他,是无法给虫儿任何安全保障的。
他又道“药奴死了,并不是你的错,就是有一天我与你成为了对立的敌人,你也该毫不犹疑地杀我。”
他的话无端落寞,竟叫虫儿难受到无以复加。
虫儿抑制住自己的悲伤,接着说“独孤九叫你接近柳舞梅有什么价值,我无力再过问,只请你高抬贵手,把柳舞梅和雀姝儿一同领走,不要再叫红莞参与其中了。”
“为什么?”独孤斩月反问一句,“红莞的身上有什么秘密?叫你明知道她处处诋毁你,竟还要保护她周全?”
“她身上有阴珠。”决定不瞒着独孤斩月,虫儿继续道“而我的师傅青芜,他的身上存着阳珠。”
“独孤九已经得到了巽珠,我不想他再拿走阴阳双珠,毁了我师傅的性命。”
“这件事我隐瞒了你很久,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再不可能遇见青芜与红莞,孰知,命运又将我们所有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这就是她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吗?
独孤斩月深思熟虑,回道“柳舞梅是鬼族的细作,这件事我也瞒着你很久,如今咱俩算是抵消了。”
“我这次是要去鬼族寻一件东西,但不是阴珠,所以虫儿你放心,我会把这两个人一同领走,保你无恙。”
独孤斩月微叹,“况且,我还亏欠着柳舞梅,纵然我是因为独孤九的指示,假意与她相好,毕竟……”
“毕竟,她曾被迫喝下剧毒,昏睡了许多年,我应该给她的一个交代。”
“而你,虫儿,我……”
好个给别的女人一个交代?
虫儿像被针刺一般从地上腾然起身,她指着独孤斩月道“柳舞梅她接近你时居心叵测,害我数次,我且不一一例举了,你用我的血把她救活,就是对她最好的交代,为什么还要给她交代!1
“你是看她可怜,还是你利用她于心不忍,不管是什么原因,与我一分一毫的关系再也没有了!1
“你我间只是露水之情,再无其他瓜葛,从此以后,你就去把亏欠柳舞梅的好好还个干净吧!别再来扰乱我的心情!1
虫儿取出穿心,把地上坐过的华衫刺得面目全非,绝不看独孤斩月一眼,狠狠扭头就走,再无留恋。
独孤斩月生生看她走得飞疾,无隐无踪,始才对着她的影子缓缓诠道“虫儿,你不懂,我与柳舞梅的佳名扬扬在外,总不能叫你来背负千古骂名吧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