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儿立在原地,无尽的折磨令她头昏脑胀。
雀漓潇?雀漓潇!
那个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她无数次,对她千依百顺又关怀备至的,如同弟弟一般的家伙!
“阿姨……”丸子的声音骤然响起,令她焚烧的理智或有一丝丝的缓解。
虫儿打量三人,索性莲月轮将三人保护得滴水不漏,胆敢进犯的瓷人全部碎裂成渣。
可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何狰狞,连丸子轻叫她一声后,居然害怕地钻在谛知的怀里,紧紧扯着四喜。他们大约都看见了自己暴戾地将一片丛林夷为平地,甚至无休止地杀死了多少人。
如此戒备又惊讶的表情出现在孩子身上,令虫儿冥冥中被刺激到了,不由自主地冷嘲热讽道:“这个世道难道不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吗?1
不管对方还想说什么,虫儿收回双月轮,直接抛弃了三人,按照原路重新返回鲁阳城去问个究竟。
沿路上所到之处,分明来的时候一派祥和安逸,才足月的光景,居然四处游荡着作恶的妖族,以前夹着尾巴做人的低级种族,突然在朱雀凤族的地盘上横冲直闯,甚至作恶多端,搞得民不聊生,瘴气横生。
肯定是有人做了妖族的靠山才敢如此放肆。
虫儿越发对傲狠的话有七成的相信,毕竟那两个男人素来无仇无怨,更不知道自己与雀漓潇三年里一直相依为命,不必在临死前刻意挑拨离间。
除非是雀漓潇背着自己已经与妖族暗中结盟。
该死的。
他身为半妖,最有便利条件的。
虫儿与他分道扬镳时并没有联想到这一层关系,如今再看朱雀凤族的天都变色了,清晰透彻的天陲深处透露出的妖气简直无法无天,令虫儿空虚的肉身瞬间被弥补得充足,甚至不用吃妖丹,都能持久地保存体能。
但这种境况并不值得庆贺。
直到鲁阳城再次回归到虫儿的眼帘前时,滔天的妖气如同巨浪般排山倒海,像是以此为圆心,朝四面八方放射着破坏性十分浩大的毒障。
鲁阳城是一座封闭的城,虫儿已经不打算智取,狂珠在她的身周不停地飞旋,只听得她突然喝道:“去吧1
狂珠强大的力量瞬间蓬勃而起,像怒发的弹子倏然撞向鲁阳城高大坚实的墙围,二丈有余的墙体如同坍塌的高山,不断地碎裂又迸起,在弥高的烟尘中心,打开了一道深邃又可怖的缝隙。
随后墙体的裂纹不断扩大,像攀爬的蛛网,最终导致更大的豁口产生。
城内驻防的士兵如倾巢而出的蝼蚁纷纷涌出,他们每个人手握尖刀,寒光闪烁,直逼着杀向虫儿。
虫儿的双月轮同时击出,强大的力量狂狷异常,直将对方冲来的勇士们全部埋入火海,焚烧得骨肉焦离。
“停下!放箭1漫天飞舞的尘土与火星深处,咻咻咻地弓弦拉动,转瞬之间,数以万计的利箭载着风尘朝虫儿无情杀来。
仿佛恢恢天网绝无疏漏。
虫儿牵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狂珠与双月轮迅速归位,如同巨人的高大身躯装备武器,瞬时在主人的身周结成火障,反扑而去,与无数的飞箭最先对击。
那些不防火的物什瞬间被火障吞没,大火汹汹,一路烧将过去,连朱雀凤族的守城士兵也难逃厄运,被火浪吞噬,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呼。
“叫雀漓潇滚出来见我!1虫儿的声音在遍地疮痍中显得又冷又硬,不似人间该有的活气。
劫后逃生的人群不停地往破损的城内钻进,滚滚的妖气在短暂的厮杀之后,显得极其浓烈,简直蓬勃欲出,大侵四方。
“且都退下吧。”雀无极生硬的,仿佛被人操控的,毫无情感的声音,随着鬼哭狼嚎的声音,交汇成高低不同的两种极端。
“虫儿,原来是你?”对方的略显以外,“你我也才分开近一月时间,难道你出去之后,还是觉得我是你的依靠吗?”
雀无极的凤撵缓缓被推出城来,远看她衣冠如玉,面色麻木,并不像是活着的样子,可是她的嗓音在与虫儿无障碍对话,就令人分外恶心。
虫儿道:“雀漓潇,你出来跟我说话。”一种警告的语气油然而生。
等了一会儿。
雀漓潇衣着华贵地从雀无极的背后走了出来,像是操纵木偶戏的高手,缓然从幕后走至台前。
“呵呵呵,”轻笑着,“跟你玩玩而已的,虫虫你怎么做真了呢?”他那只充满惊喜的独眼不停地打量着仍旧在不断倒塌的城墙,心有不喜,但面无表情道,“你去了又来,不是后悔没杀死雀无极的事情吧?”
虫儿本来就不喜他隔着死敌与自己对话的姿态,冷声道:“我只是来问你一件事的。”
“当年出卖我和独孤斩月的人,是不是你?”
雀漓潇闻言,哈哈哈地笑起来,他身间衣衫华贵,荧光浅照,像是满身裂开了无数张嘴。
“虫虫,你糊涂了吗?你居然怀疑我?我难道这些年对你不够好吗?你居然听信谗言,就杀气腾腾地到鲁阳城来毁我城防,伤我族人1
“况且,你当年与独孤斩月藏在哪里,我又怎么会知晓?你心里一直念着别的男人,却来跟我要忠诚二字吗?”
他的声音也渐冷下去,完全不似任何时候,仿佛脱胎换骨转变了另外一个人。
是权利给了他放肆的勇气,得智便是猖獗的开始。
虫儿不理会他话中带刺,“你说的都对,当时你确实不可能知道我们夫妻的藏身处,可是有一个东西,它却知道。”
雀漓潇挑眉:“谁?”
“妖眼。”虫儿简直咬牙切齿着,“我在朱雀凤族的地界将它放生,没过几日傲狠与雀无极便寻仇上门。而你,正是在莲冢不远处救的我,现在回想一下,是否也太过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