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猫鼠狗(2 / 2)

青锋传 刀锋冷 4235 字 6个月前

“可能有,但不多,但京城今年老鼠多却是真的,而京城自开春起,得病的人也相当多,众多药店都缺少草药。”殷奇平平淡淡道。</p>

“这事你都知道,那朝廷做了什么没有?”程欢问道。</p>

“哈哈哈哈,朝廷,朝廷能做什么?二月中下旬,已有官员上奏,但朝廷没钱,大臣们也拿不出法子,圣上就将此事这么搁下了。”殷奇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p>

“可我回京之时,并未发现有不寻常之处啊!”程欢疑惑了起来。</p>

殷奇叹了口气:“多亏了西山寺那个和尚,医术了得,二月底的时候,带着一帮小和尚在寺门口煎药,救治百姓,这才让情况稍稍好转。”殷奇说道。</p>

“西山寺的和尚?”</p>

“是啊,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慈悲为怀的高僧……”殷奇也感叹道。</p>

程欢默然,没了声音。</p>

“圣上,是一家之主,而我们,是圣上养的猫,而那些江湖武人,便是老鼠,你说是也不是?”殷奇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p>

“那伊宁这种算是什么呢?她又不是猫,可也不是老鼠吧?”程欢问道。</p>

“她是狗!”殷奇重重哼了一声道。</p>

“狗?”程欢没想到殷奇会这么说。</p>

“不错,这狗不仅咬老鼠,多管闲事,还喜欢咬猫!而且还喂不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白眼狼!”殷奇语气越来越重,似乎带上了怒气。</p>

甚至把狗喂不熟这种荒唐话都讲了出来!</p>

殷奇的这番言论让程欢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在殷奇眼里,伊宁居然是白眼狼,看得出殷奇有多不喜欢她,而在皇帝眼里,似乎也是这种情况。</p>

可她真的是白眼狼吗?没有她,京城之下,打的赢兀里吗?她功劳那么大,又不当官,为何这些人会对她充满恨意呢?程欢侧过脸看着殷奇那戴着半边面具的脸,他的智慧似乎在这一刻回来了。</p>

是了,他们是嫉妒,嫉妒她武功高强,能力出众,却又可以潇洒自如,不受控制,所以这才恶意抹黑罢了。</p>

到了危难时刻,他们会想起她,到了太平时候,他们反而看不惯了,这便是人性使然。</p>

什么猫,什么鼠,什么狗,不过是他们那嫉妒之心下产生的扭曲说法罢了。</p>

程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想潇洒自如,行走于江湖之间,穿梭于枫林之下,钓钓鱼,种种菜,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是世事无常,他被这世间的桎梏锁住了。</p>

再高的武功也难以摆脱这人世间的桎梏,没有谁可以,人在这桎梏之下,往往只会沦为别人口中的猫,鼠,狗!</p>

“我去见见那和尚。”程欢这么说着,就起了身。</p>

殷奇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再做声,更没有起身相送,神色渐渐冷漠了下来。</p>

程欢依然穿着他那破旧的黑袍,一人走在大街上,穿过几道门,几条街,他终于走到了西山寺。</p>

寺外那平地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无数百姓等着在那里求药,一个个穿着陈旧,甚至比起程欢的袍子都差很多。那些百姓脸上带着不健康的黄白之色,一脸病态。</p>

而寺门口那个经幢处,有好几口大锅,锅边站着好些清秀的小和尚,锅里熬着药草,草药的味道迎风飘来,吸入程欢的鼻子之中,让他蹙眉不已。他立足观之,只见那小和尚们井然有序的将一碗碗的药分发给生病的百姓,百姓们更是连声道谢不止,眼泪汪汪。</p>

程欢颇有感触,走了过去。</p>

“家里可以养只狗,狗一样可以拿耗子的。”一个小沙弥对一个六十多的老人说道。</p>

老者连连点头,说道:“小师傅,多谢多谢。”</p>

小和尚笑着转了身,一转头便看见站在他面前的程欢,吓了他一跳:“施主有什么事吗?”</p>

程欢道:“小和尚,你师傅呢?”</p>

“师傅去闲园了,您有什么事吗?”小和尚问道。</p>

“这样啊,多谢了。”程欢很礼貌的点点头,告辞了。</p>

而此刻的闲园内,度然在跟小兰吵架呢!</p>

“老和尚,你一万两银子这么快就没了吗?你肯定是藏起来了吧!”小兰叉腰道。</p>

“蕙兰施主啊,贫僧是真的没钱了,你看看能不能再拿个几万两出来……”度然一脸苦笑道。</p>

“几万两?你当我家是达官贵人家呢?银子都是我姐姐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你当大风刮来的啊,一开口就几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国库啊?”小兰瞪着眼睛骂道。</p>

“几千两也行啊……”度然挠了挠光头。</p>

“没有没有,老和尚你这么厉害,你直接去抢国库吧!”小兰撇过头,懒得看他。</p>

正巧这时,狗朝着门外吠了起来,这只狗正是度然当初送小兰的黑狗,惊龙。随着狗叫起,大门也被敲响了,两人停下争执,小兰冷哼一声,跑去开门了。</p>

来人正是程欢。</p>

小兰是认得程欢的,她在董昭成亲的时候见过,看见此人她当场讶异,然后后退一步:“程欢?你来干嘛?”</p>

“西山寺那和尚在吗?”程欢直接问道。</p>

“你不是来找麻烦的吧?”小兰警惕的看着程欢。</p>

惊龙再次叫了起来,而且是跑到小兰屁股后边,露出一张大嘴,朝着程欢狂吠不止。</p>

“汪汪汪!”</p>

程欢看着这条黑狗,陷入了沉思之中。</p>

度然走了过来,看见程欢,他也是略微一皱眉,问道:“程施主是来找贫僧的吗?”</p>

程欢平静道:“我可以进去坐吗?”</p>

“你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可以坐!”小兰冷着脸道,而她身后的大黑狗又汪汪汪叫了起来。</p>

三人在闲园院子那凉亭里坐了下来,小兰也没泡茶,就这么坐在长凳上,看着程欢跟度然,那条大黑狗就这么坐在小兰身边,一脸警惕的看着程欢。</p>

“京城鼠疫,居然是大师在救人,没想到当世居然还有如此得道高僧,请恕程某眼拙,大师到底是何方人物?”程欢问了出来。</p>

“阿弥陀佛,贫僧自何方来并不重要,程施主不是来问这些的吧?”度然答道。</p>

程欢看向了度然的手,那手很粗,而且茧子都不知有多少,一看就是苦练过武功的人,而眼前这僧人气度非凡,想来不是无名小寺的人。</p>

程欢很快猜到了什么,说道:“我听闻大师与汪澄乃是好友,而大师与伊宁也是忘年交,而大师去年跟随苏帅在山西杀敌,可有此事?”</p>

“有。”度然答道。</p>

“你是少林的人,对吧,明昙若是还活着,如今将是九十多岁高龄,而明佑,今年应该也有八十,而大师,七十出头,定然是两人师弟,而明正明方又都在少林之内,唯有一个明字辈的离开少林二十余年了。”</p>

程欢说到此处,特意抬眼看了一眼度然,不想度然脸上毫无表情。</p>

“明觉大师,程某说的对吧?”程欢笑了笑。</p>

“程施主不愧是外庭都督,眼光毒辣。”度然微微颔首。</p>

“去年夏天,我在东海普陀岛静海寺,见到了那个所谓的东莱神僧,我那时还以为是大师你呢?”程欢忽然想起了这回事,对着度然说道。</p>

“普济大师吗?听闻程施主与之交过手?”度然似乎有点兴趣。</p>

“不错,此人武功还行,能强行与程某打成平手,而且,他还会你们少林的龙爪功。”程欢说道,说完他看着度然,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p>

度然听着这话,猛地一抬头:“真是龙爪功?”</p>

“不错,他说佛门武功多出少林,他是自一位高僧手中习得龙爪功的。”</p>

“不可能!”度然直接大声说了出来,引的程欢惊讶不已。</p>

“龙爪功是少林绝技,不传之秘,佛门武功出少林不假,但有些秘技是外寺和尚不可能学得到的,龙爪功便是其中之一!”度然声音大了起来。</p>

“那程某就不懂了,或许,他曾经是你们少林之人呢。”程欢对此并不感兴趣。</p>

“少林之人?”度然猛然惊醒,那个东莱神僧,难道就是少林叛徒智心不成?</p>

“他多大?”度然问道。</p>

“大概六七十,眉须皆白。”程欢答道。</p>

度然陷入了困惑之中,那智心还不超过五十岁呢,这对不上啊!</p>

小兰有些惊恐,她以为程欢是来追究旧事的,不由的摸了摸黑狗,装作镇定的样子,继续看着两人斗法,可两人说完那一番话后都沉默了下来,气氛似乎有些压抑。</p>

程欢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着有些紧张的小兰:“你家伊宁,现在何处?”</p>

“姐姐给汪前辈报仇去了,此刻大概在江北一带。”小兰答道。</p>

“汪澄死了?”程欢一惊,没想到汪澄居然没了。</p>

“是的,汪前辈死于阳宗余孽唐桡之手,姐姐跟昭哥去给汪前辈报仇去了。”小兰如实说道,她并不知道唐桡就是汤铣。</p>

“这样啊,多谢了。”程欢笑了笑,起了身,准备出门,而度然仍然陷入沉思之中,安静的如同一尊石雕。</p>

“汪汪汪!”</p>

就在他刚走出凉亭的时候,大黑狗惊龙又朝着他的后背狂吠了起来,引得他一蹙眉。他一转头,指着那黑狗,问小兰道:“你家的狗,抓老鼠吗?”</p>

小兰瞪大眼睛,不知道程欢为什么这么问,只得答道:“抓啊。”</p>

“那它看见猫会怎么样?”</p>

“咬啊!”</p>

“可真是条好狗啊!”程欢赞了一句,笑了笑,出了大门。</p>

程欢走到门外,里边再次传来了狗叫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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