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安和窈娘是看着卢景安洗的竹荪，对于这锅汤的干净程度十分不放心。</p>

眼见那锅竹荪汤中存有黑色的颗粒上下起伏，与平素常见的竹荪汤相比稍显浑浊，他们二人并不感兴趣。</p>

倒是大皇子见卢景安这个宝贝样子，起了心一定要尝尝。</p>

卢景安倒也不敢护得太紧，颇为肉疼地为他盛了一碗。</p>

赵泱对着碗口吹了吹，喝了一口，表情变得有些凝重。</p>

他狐疑地看着卢景安，见卢景安眼中的那种珍视不似作伪，他不由得又喝了一口，终是忍不住皱起了眉。</p>

怎么这么重的土腥味？</p>

卢家长辈向来偏疼卢景安，莫不是因为这孩子先天有缺，味觉不良？</p>

这位殿下素来冷硬的心里不由生出一些同情。</p>

卢景安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看得出来没有敌意，却又隐约觉得不像是好事。</p>

他为自己也盛了一碗竹荪汤，满怀期待地晃动着汤碗，美滋滋地喝上了一口。</p>

却一下子将口中的液体吐了出来。</p>

顾窈娘对此早已料到，见他如此，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p>

她转头看向同样知情的卢照安，却见卢照安也正笑着看向她。她面上笑意未收，却蓦地觉得有些局促。</p>

窈娘与卢照安的笑显然是让卢景安不快了。他冷哼了一声，拿起边上的空碗，给他俩一人盛了一碗，哼道：“喝了！”</p>

二人自是齐齐摇头拒绝。</p>

瑞宁公主生了好奇，伸手过来想要接过卢景安手中的汤碗。</p>

卢景安恼的只是顾窈娘与卢照安二人，且不愿捉弄瑞宁公主，自然是不肯将碗给她。</p>

卢照安眼见瑞宁公主一脸狐疑，开口道：“孩子在闹脾气。公主，你莫管他。”</p>

无法让顾窈娘和卢照安喝下，又不愿见瑞宁公主和王芷兰喝，卢景安只能讪讪地承认了这汤口味不佳，将余下的汤尽数倒入了河中。</p>

星子悬挂于天际，洒下疏落的光辉。</p>

青年男女们在火堆旁，围着香气飘飘的烤肉。</p>

瑞宁公主命人备下了青竹酒，清凉的酒液入喉，驱散了夏夜的燥热，却又在腹中升腾起暖暖的热度。</p>

河岸边似是裹上了一层柔软的银纱，树叶簌簌作响，在风中轻轻摇曳。</p>

顾窈娘照例没敢喝酒，滴酒未沾，只专注地吃着烤肉。</p>

空气中的肉香混着酒香，橘色的火光洒在六人身上，给每个人的身上都镀了一层柔软的红光。</p>

身形在黑暗里变成了剪影，虽仍是在尘世中，却显得格外静谧而美好。</p>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站了起来，哼起了大成家喻户晓的《月下歌》——</p>

“予我财帛，赠我衣罗。</p>

助我青云，得我谢伺。</p>

求我丘貉，回以割袍。</p>

我思即我行，奈我如何！”</p>

相传前朝名臣司文如，才华受到当时宰辅的垂青，在仕途上给了他很大的帮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