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精巧，盛放在顾窈娘在卢照安处买来的水生瓷碟中，白玉无瑕的容器，将点心的色泽很好地呈现了出来。</p>

卢照安指着其中色泽金黄、看起来晶莹软糯的糕状点心，问道：“这是何物？”</p>

那从前未闻过的香气，好似便是源自此物。</p>

顾窈娘看了一眼，笑着答道：“鱼翅糕。”</p>

见卢照安不解，她道：“鱼翅糕是下月金玉楼新出的点心。是用南疆上好的椰果磨作椰浆，与鸡蛋、红糖、木薯粉调制发酵，在小火上烤制而成。</p>

瑾川，你尝尝？”</p>

卢照安使箸夹起一片，见鱼翅糕果如其名，上面布满了如鱼翅纹路般的孔洞。金黄软糯，一片竟还粘连着下一片，显得极有弹性。</p>

他轻轻抖了抖，将箸上一片鱼翅糕放入口中，一种馥郁的香气在口中爆裂开来。</p>

他看着顾窈娘：“你怎会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美味吃食？”</p>

顾窈娘低低笑了出来：“瑾川，你是做生意，做到了酒楼。而我，是好吃，这才从酒楼开始做生意。”</p>

她指着盘中的鱼翅糕道：“椰浆珍贵，鱼翅糕一份四片，定价五百文。”</p>

卢照安默然，这个价钱，虽然不算很贵，但也和顾窈娘说的金玉楼要做平价酒楼，好像没什么关系。</p>

但他也不说什么，只是道：“一百份，还是有些少。”</p>

顾窈娘故作惊讶，用团扇捂着嘴，轻声道：“是吗？”</p>

又沉吟着想了想，道：“嗯……现在还好，往后金玉楼的品越出越多，一共就一百份，确实有些少。”</p>

“一共就一百份？”</p>

卢照安觉得不可思议，声音都提高了起来。</p>

顾窈娘点点头，见卢照安脸色似是当真难看了，这才正色道：“不是我有意为难，实在是金玉楼每日只能做出那么多。能够卖与你的自然便少了。便是如此，你若是想要，还得提前两日告知。”</p>

她此时半点看不出先前故意作出的调笑意味，十分诚恳：“卢老板，我知你帮我良多。若是你想要，我能够做出来，还能赚您的银子，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我又如何会为难呢。”</p>

她说这些，一来是方才确实有些不快，想要阴阳怪气几句；二来，金玉楼确实做不出来太多点心。</p>

卢照安沉吟不语，过了半晌，方才又问道：“窈娘，我是当真想与你做这个生意。我倒是有个想法，你可愿听？”</p>

顾窈娘自然点头。</p>

“我知你想要金玉楼的点心总是卖不够，这样城中之人才会日日惦记着，可对？”</p>

顾窈娘点头。</p>

卢照安便继续道：“你每月既然都要出新品，你要留着自己卖，这个很对。”</p>

顾窈娘有些无语。男子是不是总喜欢说着说着，便将自己当先生了？</p>

卢照安并未看出窈娘此时的想法，而是接着说：“你下月便不卖了，给我醉月楼。”</p>

窈娘团扇也不摇了，坐直了身子：“不可能。”</p>

卢照安同她讲道理：“你卖给我，我以三倍价买。你岂不是赚得更多？”</p>

窈娘自然知道，这句话有理。可她不信卢照安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p>

卢照安见她不信，与她算账：“你想，就说这金腿酥，你成本若是五十文，你卖客人，你一个只能赚五十文；但你卖我，你便能赚二百五十文。而我，便是按你说的，我也能赚两百文。岂不是双赢的局面？”</p>

顾窈娘觉得有理。但始终觉得卢照安必有陷阱。</p>

卢照安循循善诱：“你想要每个人都能吃到美味，第一个月，想吃的人已经能平价吃上了。之后也不是吃不上，在我那里也能吃上，不过是多花一些钱。这对我、对你、对客人，都有好处。不是么？”</p>

顾窈娘一时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何不妥、如何反驳，只得点点头。</p>

卢照安见窈娘点头，更是乘胜追击：“那你还犹豫什么？往后，金玉楼新出的点心，我必定捧场，并且我保证，每月预定必不少于千份，保证让你有得赚。不过……”</p>

他停顿了下，似是有些犹豫。</p>

顾窈娘最受不得这般说了一半的话，追问道：“不过什么？”</p>

“不过，可否只卖给我一家？莫要再卖给城中别家酒楼了。毕竟，咱们都是为了这点心在城中是独一无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