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顾窈娘，顾行之便神神秘秘出了门。</p>

踏玉在城中绕了几绕，停在了王家的后门。</p>

顾行之从踏玉之上下来，并未假他人之手，上前叩响了门环。看门之人见到他，有些惊讶，却也并未多问，径直将他迎了进去。</p>

王成献身着官袍，端坐于厅内，见顾行之到来，只是淡淡一笑：“来了？”</p>

就好似多年好友，今天不过是二人许多次寻常见面中的，一次稀松平常的见面。</p>

顾行之面上带笑，心中却是十分复杂。</p>

他们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面了。</p>

王成献，便是王生，自离开青云县始，已是二十三年。</p>

王成献掸了掸官袍上不存在的尘灰，将衣袍上看不见的褶皱抚平，瞧着顾行之，眼神似是透过他看向别处，语气充满回忆的怅然：“你看，我们都成老头子了。”</p>

顾行之面无表情：“你老了，我还年轻。”</p>

王成献闻言一愣，“嗐”了一声，心中却是有种恍若隔世的熟悉感。从前在顾家时，他们也是如此说话。</p>

一晃这么多年。</p>

他端详着眼前的顾行之，似欣慰，也似怅然。</p>

顾行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心中却是焦急。王成献负了顾慧娘，他怨，亦不齿，所以才这么多年都未再往来。可此番前来，他是有事相求。</p>

他在心中有些唾弃自己——既是不愿笑脸相迎，又何必腆着脸来此？</p>

王成献好似看清了他内心所想：“是为了飞银之事来的？”</p>

顾行之下意识点头。方一动作，他便回过神来。既已挑开，他也不再忸怩。在这样的大事上，忸怩是最无用的情绪。</p>

“之前推行飞银，顾家出力不少。现在出了乱子，肯定会牵扯到顾家。我是想求你……”</p>

顾行之话尚未说完，王成献已是摆摆手。见他这个动作，顾行之面色倏然有些难看。</p>

王成献只作未见：“你我之间，何须说‘求’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p>

顾行之眼中涌现暖流，却是摇头：“我不为我自己，只为两个孩子。如果顾家注定被卷进来，我想请你，护住两个孩子。”</p>

两个孩子啊……他都见过。都很聪慧。</p>

他答应了：“我尽量。”</p>

倏而他又低低笑了：“你说，顾大哥若是知道，你为了他的孩子，来找我，会不会不高兴？”</p>

顾行之却没有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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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来了天使，传王成献进宫。王成献一早便做好了准备，闻言便对顾行之道：“你回吧。我都知道了。”</p>

他似是有些激动，一双眼睛有些发红，却格外有神。</p>

顾行之应了下来，依旧还是从后门，离开了王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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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宁公主行至明德殿外，还未靠近，便听到了贞隆帝暴怒的声音。</p>

她心中微微一叹。父亲最近脾气越发急了，也就只有自己在时，他能稍微控制一下情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