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八公府的人过来后,便是其他勋贵人家的拜祭。忠顺、忠廉、广安、广平王府的执事来拜祭后,有礼部典仪司主事,代表朝廷前来拜祭。
一时宁国府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无数百姓簇拥在宁荣街两边,对着出入贵人和宁国府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琏二嫂立完规矩,安置各项事宜后,突然想到一事,问旁边的林之孝家的。
“你家蓉奶奶呢?这几日不见她,觉得有些奇怪,只是忙得昏天暗地,一时忘记问了。”
“回琏二太太。我家蓉奶奶这些日子突犯心口痛,大爷体恤她,让她在内院里戴孝养玻”
“你府上这是怎么了?太太丧了老爷,伤心过度,卧病在床,倒也说得过去,你家蓉奶奶怎么也病倒了?”
“她是不是净想着偷懒,什么事都扔给我?”
林之孝家的陪着笑说道:“我家奶奶一向身子骨弱,这几日府上突逢大事,众人心神慌乱,奶奶一时急火攻心,也病倒了。”
“现在就全靠琏二奶奶执掌,这才没有失了方寸,没出丢人的事情。”
“你休在我哄我开心。快,你给奶奶带路。我去看看你家太太和奶奶。”
琏二嫂在正院尤氏的房里坐了一会,说了些安慰的话。
琏二嫂觉得尤氏虽然有些悲伤,但看起上去精气神还行,也不怎么担心,交待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到了内院门口,有四五个婆子拦住了琏二嫂和林之孝家的。
“回琏二奶奶,大爷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惊扰了奶奶休养,否则定要打死我等。还请琏二奶奶体谅小的,给小的们一条活路。”
“呸!我跟你家奶奶素来交好,你家大爷也在我面前也不敢放肆,这会当了东府主子倒耍起威风来了,锁住自家婆娘不让见人了?”
“就是你家大爷在跟前,也不敢拦我,否则就是两个大耳刮子伺候着,完事还得喊我声好婶子。你们这几个,要是有胆,就好生拦着,看我敢不敢收拾你们。”
凤辣子一发威,那些婆子都不敢再出言阻拦,只得放她进去,再分出一人,飞奔去前面报信。
琏二嫂进去见到了秦氏,发现她果真是病了,躺在床榻上,一脸的疲倦心累。
见到琏二嫂来了,秦氏连忙挣扎着起来,拉着琏二嫂的手,还未开口就先流泪。
“我的蓉儿媳妇,你这是怎么了?”
秦氏流着眼泪道:“我的婶子,以后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切不可再这般操劳费心。荣华权柄虽好,可身子要紧。”
“你今儿是怎么了?尽说些没头没尾的胡话。”
接到婆子禀报时,贾蓉正在接待前来拜祭的景恒。
两人刚说了几句话,就有婆子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禀告说琏二奶奶不顾劝阻,执意进了内院去看望蓉奶奶秦氏。
“无事,琏二奶奶跟蓉奶奶一向交好,不碍事的。”
听了贾蓉的话,婆子这才诺诺唯唯地退下。
“蓉哥儿,以后可是你大展宏图的时候了。”
看到左右无人,景恒低声道。
“谢过恒世叔。小侄必当信守诺言。只是现在不适当,须得过些时日,待热孝期一过,我立即将那人安置到水月庵,带发修行。同时写了离合书,任凭世叔处置了。”
“蓉哥儿做事,我自然放心。蓉哥儿,骁勇都尉虽然不入流,但总比竹篮打水一场空强。”
“小侄明白,那人已是第四代,是朝廷和今上格外开恩,才让他袭了个一等将军位。如是他寿终正寝,只怕我顶多只能得个金吾侍尉这样的虚职吧。”
“蓉哥儿知道就好。你是第五代,圣上再开恩,也只能荫了这一代。再下一代怎么办?”
“祖上荣耀的日子过习惯了,要是没了那个名号,多少人会瞧着。连名号都没有了,还叫什么勋贵世家?蓉哥儿是聪明人,还是早做打算为妙埃”
“多谢恒叔指点教诲。”贾蓉一脸郑重地答道。
看着景恒远去的背影,贾蓉脸色阴沉不定。
到了掌灯时分,琏二嫂安置好了值夜各种事宜,一切妥当后。回去西府自家院子歇息去了。
这个时候也绝无再有人来吊孝拜祭,各人都懒洋洋地各司其职,守灵值夜。
贾蓉叫来两个心腹,低声叮嘱了一番,然后挥手让他们各自去做事。
在灵堂偏房里,贾蓉坐在那里休息,现在没人敢管他了。
他静默了一会,又招来两个心腹,交待他们内外盯着,然后趁着夜色,独自一人悄然地向正院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