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将拥有完全的自主意识，可以脱离主人活动，强大的鬼将，甚至可以摆脱主人的控制，只不过主人死，鬼将灭。</p>

可以说，现在的顾狼除了没有心跳是个死人，其他方面和人类没什么区别。</p>

季匪鸢最多只能灵契三个鬼将，顾狼是他灵契的第一个。</p>

当然了，季匪鸢对控制顾狼也没什么兴趣，救顾狼，不过是为了帮自家小朋友还雪千零的恩情。</p>

雪千零的大礼，剥其寿命，他用顾狼的命来还，最合适不过。</p>

季匪鸢回到季家时，脸色比在特殊调查局还要苍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黄封看到他下车的模样，吓了一跳。</p>

“少爷，要给陈院长打电话吗？”</p>

“不用。”季匪鸢抬脚往楼上走，走了几步又一顿，他的声音有些哑，“我睡一觉就好了。今晚的事……不要告诉阿玖。”</p>

黄封第一次听到‘阿玖’这个称呼，怔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少爷，您说的是盛少吧？”</p>

“嗯。”</p>

“放心少爷，我不告诉盛少。”</p>

季匪鸢点头回到了卧室，他打开一盏台灯，静静站在床边，低头，一眼就可以看到盛献的侧颜。</p>

少年睡得很香，就算是这样昏暗的光线，也不能掩盖他身上的夺目，即便是睡着，他身上都有一种向阳而生朝气蓬勃的魅力，像是一轮永远不会熄灭的耀日，光芒夺目地将季匪鸢照亮。</p>

以前，季匪鸢感受到这股温暖，总是觉得心情甚好，浑身满足，然而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回荡着雪千零的话，却难受极了。</p>

这种难受，甚至盖过了他身体的不适。</p>

“周祭，周家最优秀的继承人……”</p>

“周祭的确很优秀……年年满分，次次第一……”</p>

“周祭是周家这么多年以来，最优秀的天才！”</p>

“周家拿走了他继承人的身份，但乐意养着他……”</p>

“他在五大家族的年会上，公然宣布脱离周家。”</p>

“他签下了一份负债协议。”</p>

……</p>

关于周祭的过去，关于雪千零说的话，关于今夜他们交谈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扎在季匪鸢心头的一根刺。</p>

好一个周家啊！</p>

他的阿玖那么骄傲，他们拿走了他继承人的身份，还装模做样当好人要养着他，他的阿玖怎么可能答应？！</p>

他们逼走了他的阿玖，还给了他一份二十亿的负债合同！</p>

不是二十万，是二十个亿啊！</p>

阿玖当时才多大？</p>

才十二岁，十二岁！</p>

他从万众瞩目的周家继承人，丢弃所有，负债二十亿，只身一人来到云海市，租住一个小出租屋，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兼职赚钱，怎么还债！</p>

季匪鸢觉得自己痛死了，原来人死之后，只要灵魂不灭，就还是会痛的。</p>

季匪鸢突然明白，为什么盛献可以坦然告诉所有人他喜欢自己，却又在面对自己时退却，为什么今晚，盛献让自己做选择，却又用那样渴求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无声渴望——</p>

“阿鸢，要我吧，爱我吧，不要不要我。”</p>

因为他是被周家舍弃的人，他一个人淋着雨走在黑暗里已经很久了，他是所有人眼里的小太阳，却也渴望拥有自己的太阳。</p>

盛献也会寂寞，也会孤独。</p>

季匪鸢眼眶微红，他将手撑在床上，低头，轻轻在盛献的侧脸上落下一个吻。</p>

他近乎虔诚和温柔地道——</p>

“我的小阿玖，辛苦你了。”</p>

“辛苦你一个人长大，还能变成夺目的小太阳。”</p>

他真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p>

把温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