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晴晴自年前几日就说自己病了，过个年每日也是哭哭啼啼的。</p>

穆家哥俩问了几次她都不肯说。</p>

梁府医看了只说她郁结于胸。</p>

实在到了昨日夜里，碧琳说表小姐上吊了。</p>

他和二哥急急去把人救下，再三逼问，她才支支吾吾地说自己身上旧伤复发，还连累舅母和王家舅舅给她还了巨额欠款，实在无颜苟活了。</p>

穆叔慎和穆仲言当即就火冒三丈，差点连夜就杀到裴府来。</p>

一早醒来，穆叔慎把二哥拦下了，说他要准备两个月后的会试，让他不要为此分了心神。</p>

乡试的时候，穆仲言一举夺魁，得了解元。</p>

他自己乡试则落了榜，但他无所谓，横竖再过三年下场便是。</p>

于是自己单枪匹马就闯进了裴府。</p>

听了他的指控，穆歆然笑笑，“三哥说我给表妹下了毒，还破坏她的生意？可有证据？”</p>

穆叔慎语气强硬，“除了你，还会有谁会针对她？！”</p>

“哦？是她这么说的？”</p>

穆叔慎一噎，仔细一想，表妹是这么说的：“这事肯定与表姐无关，二哥三哥你们别怪她……顾二爷虽然是我的继父，但他待表姐比待我亲厚，听说前两日还送了两块大金砖给她……呜呜，是晴晴命不好，怪不得表姐的……”</p>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不怪穆歆然，可他就莫名觉得这些事肯定与穆歆然有关。</p>

他有些结巴，“听说那顾二爷还给你送了金砖，要不是你给他出的主意，他为什么要送你金砖？！”</p>

“哦，想必是他和姑姑一样，都很喜爱我的双生子呢，所以一人送了一块，你有意见？”</p>

穆叔慎又噎住。</p>

他自然不可能去指责一个姑父送重礼给侄孙儿。</p>

穆歆然突然问，“三哥，你可还记得，在我八岁那年，祖母过年的时候，送了我一对翡翠耳坠？”</p>

穆叔慎一愣。</p>

穆歆然接着说道，“给何晴晴的，则是一对珍珠耳坠。我其实觉得翡翠老气，珍珠更显活泼。我很羡慕表妹的珍珠耳坠。可是表妹却说翡翠比珍珠更值钱，非要与我换。我也想换，但是怕伤了祖母的一片心意，就犹豫了一瞬。”</p>

穆叔慎想起来了。</p>

那一年，他们还住在马六胡同。</p>

家里也不是很富裕，小小女娃能有一副耳坠，已经是十分丰厚了。</p>

“就在犹豫的那一瞬，你抢了我的耳坠塞到她手里，把她的耳坠扔到我脚下。见我不肯捡，还故意用脚把它们踩进了雪里。”</p>

穆叔慎的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起来。</p>

“后来母亲来了，骂我是个败家精，连耳坠掉了也不捡，罚我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p>

穆歆然突然扭头笑了，“三哥，我的膝盖以下小腿一直到整只脚面，就是那一年起，每年都会生冻疮，奇痒无比，奇痛无比。三哥，你知道吗？”</p>

穆叔慎嘴硬道，“那是母亲罚你的，与我何干？！”</p>

“可若不是你偏帮着表妹，把耳坠踩进雪里，她会有借口罚我跪吗？”穆歆然的语气依旧风轻云淡，“就如这一回，她听说我得了两块金砖，只是眼红，只是嫉妒，就寻死觅活非要把下毒害她亏钱的罪名安在我头上，挑唆三哥来找我的麻烦。三哥真的没想过，这都是她故意的吗？”</p>

穆叔慎哑口无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