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谨言说:“这还不简单。同志们加油干,年底给你们发奖金。”大人孩子都笑了。李文军说:“嗯,如果要你再多说一句呢?”李谨言憋了半天:“干好了。加倍发奖金。”李文军说:“如果你看的书多,你还能说,‘想要拥有不曾拥有过得东西,就要付出不曾付出过的努力。’或者‘梅花香自苦寒来。’”李谨言还是一脸不屑。李文军:“好比这个‘佛堂清舍’你觉得好吗?”李慎行:“好。”李文军说:“怎么个好法呢。”李慎行:“哇,好漂亮。好美。太牛逼了。”然后就词穷了。大家哄堂大笑。李文军等大家不笑了,说:“嗯,所以以后你想跟人介绍这里,都没法说出这里的好。其实所有艺术形式的美都是相通的。大家都喜欢,是因为我把诗词和国画还有音乐和建筑的美融合在了一起。你看到的白墙黑瓦是‘云树落花江水清,石阶风响古刹静。’你看的梅花,是‘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就算你不做建筑,不搞服装,外形设计这些统统交给专业人士,那你总是要学会欣赏鉴别的。假设以后有人帮你写了三段广告词,你想从中间挑一个出来,都看不出好坏来,只能说‘都好,都行’,花的冤枉钱,还是自己的。哪怕是跟人谈生意,言谈乏味而粗鲁,对方都会觉得你浅薄,不屑于跟你多说。”李慎行似懂非懂。李文军说:“多看书,对你有好处。你们现在这个年纪,只需要学习,是静下心来看书的最好时间。现在觉得好像没什么用,以后某一天你会感谢现在努力的自己。而且你长大以后会发现,学习将会是人生中要做的所有事情里,最简单的。”杨守拙看李长明进来了,立刻瞅准时机问:“李叔,文军小时候经常看书吗?”李长明哼了一声:“看个屁,整天掏鸟蛋,戳人家瓦片。他要是三天没挨打,隔壁邻居都会来问他是不是病了。”大家一起大笑。李文军叹气:“是啊,我小时候就是反面例子,所以只能长大后恶补。”果然是好兄弟和亲爹,捅刀子又准又狠。刘翠红说:“我家满崽虽然小时候淘气,可是上初中以后,很喜欢看书,他的房间有各种书。”顾展颜也笑:“他现在也每天都看书呢。家里就书最多了。”杨守拙哼了一声:“呵呵。就你们护着他。”唐朋生对唐兆年小声说:“本来以为李文军只会赚钱,原来还这么雅致。教孩子的法子也很有意思。”唐友生哼了一声:“这家伙跟个怪物似的,啥都知道。”孩子们都去玩了,老人们打牌去了。剩下了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杨守拙冲李文军抬了抬下巴,说:“来,按照惯例,把你明年的计划说一说。”李文军笑了笑:“明年我要搞点有意思的东西出来。概念车,概念直升机。”杨守拙知道他说的肯定不只是民用的,不过在这里不好说那么直接。陶光明问:“什么叫概念车。”李文军说:“概念车有两种。一种是真正的汽车,但是技术比现有的批量生产的汽车要先进得多。另一种是技术已经超出了现有能实现的所有技术,暂时只能做出模型。从这个分类就能听明白,第一种是很快能接近于批量生产的,技术在试验并逐步走向实用化。我们的汽车研发中心,每天主要做的就是这个。第二种只是一个想象,可能永远实现不了,不会成为商品。”陶光明皱眉:“搞这些干什么?”自动扫地机和无人驾驶汽车就够奇葩,超出他的想象范围了。还要去弄这些天马行空的东西,太浪费时间和精力。然后大家满脑子都是李文军说的概念车和概念直升机会是什么样子。李文军说:“还有一件事,我其实早就开始做了,而且一直在做,只是没有告诉你们。”陶光明一听就坐直了:“你把‘文军实业’悄悄卖了?”这是他的心魔,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想到这个。一遇到困难,就担心李文军这么干。他把这辈子最好的时光都花在这里,年纪越大越觉得,这个企业已经像是他的分身,一点意外和损伤都不能有。现在他能理解黄铁矿解散的时候,那些老矿工为什么会哭泣嚎啕,如丧考妣。李文军嗤笑了一声:“不是。我把你卖了都不会卖‘文军实业’。”陶光明松了一口气,坐了回去,又觉得哪里不对。杨守拙说:“别打岔,接着说。到底什么事。”李文军说:“黄铁矿解散的时候,我叫邱艳顿给来面试的工人发免费盒饭,你们还记得吧。”唐兆年点头:“嗯。”李文军:“其实这个事,一直在进行,没有中断。只是为了防止有人混进来,把发盒饭的地方放到了‘文军新城’的门岗。而且不限于来面试的工人。只要是有困难的都可以拿。每顿限一百份。费用全部从我的经费里出的。”虽然“文军新城”岁月静好,繁花似锦,可是外面下岗的浪潮一直没有停,所以一直有不少工人在“文军新城”外面游荡。虽然“文军实业”产能一直在扩大,可是他不可能接收所有人,只能尽力做点事情来帮这些人渡过难关。陶光明说:“呵呵,你又来干这种费力不讨好圣母心的事情了。”李文军勾了勾嘴角:“一直有伞的人,不会懂淋雨的苦楚的。人世间本来就很难了,总要有人来缝缝补补。”其实他也受过别人的恩惠。陶光明说:“你忘了掀摊子的那群人了吗?他们是不会感激你的。还觉得你为富不仁,假惺惺装圣母。”李文军:“来面试的人那么多,真正捣乱的却只有那几个,大部分人还是有良知,懂得感恩的。”陶光明:“你就不怕有人一直待在这里吃免费的饭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