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把载漪的位置提的很高,载漪听了脸色就稍微好看了一些,张佩伦继续说道,他朝着载漪遥遥一拱手,“可强人所难,岂是您这位大护法的所为呢?不若哈哈一笑,就此散了就是。”
“是啊,”边上那个老杨也站了起来,劝着载漪说道,他的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王爷,天色晚了,若是再不回去,福晋可是要不高兴了。”
载漪的脸上微微一窘,笑骂道,“不高兴就不高兴,怎么地,”他在这里是脾气大的很,“难不成她还能还吃了老子我?”
老杨笑而不语,显然是明白自家的主人现在如此嘴硬,看上去牛气冲天,不过是纸老虎一只罢了,载漪见到张佩伦起来劝阻自己,有了台阶可下,他也就不再一味觉得失了面子要发火了,他也知道张佩伦的身份,一甩袖子,“罢了,看在张大人的面子上,今个就饶过你们,”他点了点身后侍女的鼻子,“你们也是可怜见的,这么逆来顺受,”这会子他又是怜惜起身后的人来了,“老杨咱们走,明个咱们天一亮就再来1
载漪离开了,其余的各宾客见到请不出柳生小姐出来,于是也大感失望,张佩伦身后的美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庆幸的对着张佩伦说道,“天1朝的大人物,实在是威严无比呢,刚才那位王爷生气的样子,美子这心都差点吓得停止了呀。”
张佩伦微微一笑,美子继续恭维张佩伦,“但还是张桑风度翩翩,才是君子应该有的样子呢。”
别的宾客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有的人准备留下来,再小酌一杯,张佩伦也十分想见柳生樱子,只是实在无法见面,他非常失望,叹了一口气,起身也准备离开,美子连忙挽留,“张桑请问不再喝一杯酒吗?今天有我们的日本清酒,这种酒,最适合在暮春的晚上品尝滋味呢。”
张佩伦摇了摇头,他正准备说什么,只见一抹青色的倩影站在了面前,原来是刚才剑舞的少女之一,她穿着白色的袜子,跪坐在地,“张桑,”这位少女也说着流利的中国话,她的手里有一个淡绿色的信笺,“这是我们小姐送给张桑的。”
张佩伦连忙接过信笺,“柳生小姐实在是风雅极了,”他迫不及待的犹如一个毛头小子,他打开一开,不觉微微皱眉,上面有字迹秀丽飘逸的一句诗,“孤帆一片日边来。”
“这是什么意思?”
张佩伦当然知道这一句诗出自于李白的《望天门山》最后两句: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问题是这个和柳生小姐的意思,有什么关系?
柳生小姐在打什么哑谜?饶是张佩伦自诩才智绝伦,也实在猜不透就惊鸿一瞥的柳生小姐是如何的想法,他沉思许久,然后不禁苦笑,“孤帆一片日边来,这到底是何意啊?”
美子突然发出了哎呀一声,张佩伦转过头来看着美子,美子抱歉的鞠躬,“打扰了张桑,实在是对不起呀。”
“美子,你来说说看,”张佩伦似乎找到了救星,“你和柳生小姐是相熟的,自然知道她的心事。”
“实在是不敢说呢,”美子推脱的说道,脸上露出了忧伤的表情,“美子大概猜到了柳生小姐的心事,可这件事不是一件和善的事情,所以美子不能说呢。”
张佩伦一再坚持,这时候知道了佳人心里有心事,那里还不花费所有的解数去知道佳人的烦忧,然后再化解掉的呢?张佩伦一再要求美子说出来她所知道的事情,最后美子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要一五一十的说道:“我也只能是根据我的猜测来说一下,若是说错了,请张桑不要见怪。”
“美子你说就是,我绝不怪罪。”
美子似乎在斟酌着字句,她慢慢的说道,“柳生小姐的哥哥是在日本的长崎港口里面担任着官员,这本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但是最近也不知道那里听说,说天1朝想要和日本国开战,那这样的话,长崎港口就十分的危险了,柳生小姐听到了这个消息,”美子的眼珠子一转,低下了头,掩盖了眼中的精光,“这些日子十分忧心她的哥哥,所以才会写这一句诗吧?孤帆说的肯定是她对哥哥的思念之情呢。”
张佩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件事,”他恢复了之前从容不迫的名士模样,“柳生小姐实在是多虑了,大清和日本乃是友好邻邦,怎么可能会发生战争呢。”
“可是为什么美子又听说,有很大很多的军船要去长崎港呢,美子以为是发动战争了呢。”
张佩伦想了想,这件事儿不是机密,外面的人早就都知道了,他解释说道,“新购买的军舰只是去长崎港上油漆而已,不是作战,这是旧年就有的例子,是给日本赚钱的机会,说不定柳生小姐的哥哥还可以靠这个升迁呢。”
美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美子明白了,这个好消息美子应该快些告诉柳生小姐才对呢。”
“是应该告诉柳生小姐,”张佩伦点点头笑道,“不过这件事外面早就知道了,怎么你梅亭居这里,却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张佩伦敢把这件事说出来,也是因为这不是秘密的事情,他不是没有脑子,机密的事情是不能说的,但是他不曾想柳生小姐这样的消息闭塞,美子解释道,“我们只是一些女人,怎么知道这些大事情呢,”她对着张佩伦露出了崇拜的目光,“还是张桑知道这些国家的大事呢。”
“这不算什么大事,”张佩伦笑道,“我们兵部的公文早就发出来了,外面都知道,我只是告诉了你们。快去告诉柳生小姐吧,别让她再忧心忡忡了。”
美子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最完美最温顺的笑意,她弯腰鞠躬,双手放在膝盖上,“哈伊,张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