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萍吓的直接坐起身子。</p>
柔和的灯光下，她那具略显丰满而赤裸着的身体，如同一幅绝世油画。</p>
“景---景文，你说什么，再说一遍---！”。</p>
过了好久，她才缓过神来，冲着秋景文大声问道。</p>
此刻的秋景文，眼角泪水已经洇干，神情有些紧张而恍惚，因为他的脑海中，无法清除刘砶寒的身影。</p>
他依旧四脚朝天，好像灵魂被人抽走。</p>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抓住蒋玉萍的手，一边抚摸一边说：</p>
“玉萍，我是说，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或者发生了有其他什么事情，你不要伤心，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把秋收、秋蝉还有秋水带大，秋月和秋阳都大了，也都有了工作，我不担心他们”。</p>
秋景文说的不紧不慢，也很认真，好像在向妻子交代遗言。</p>
蒋玉萍这回听清楚了，听的非常清楚。</p>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焦虑和恐惧情绪。</p>
“不不不，景文，为什么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p>
“你怎么会有事呢，我们一家人多幸福呀！”。</p>
“我也不准你有事，我们也不会有事，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p>
蒋玉萍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伸手把丈夫拽了起来。</p>
她死死地盯着秋景文眼睛，好像在看一个陌生男人。</p>
而此刻的秋景文，除了满眼泪水，再也没有反应。</p>
“秋景文，到底是怎么了呀，你快告诉我，你快告诉我，我要被你吓死了！”。</p>
这一次，蒋玉萍说话声音很大，大到外间几个孩子差不多都能听到。</p>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丈夫，然后一把将秋景文抱在怀中，呜呜地哭泣起来。</p>
丈夫是家里顶梁柱。</p>
没有了丈夫，你让她一个女人，如何带着三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p>
而刚刚丈夫的话，无疑于在向她交代后事，好像有不想活下去的意思，或者会发生什么意外？</p>
蒋玉萍害怕丈夫出事，也不准许丈夫出事。</p>
丈夫要是死了，哪怕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天塌了下来，让她一个女人怎么过活？</p>
秋月和秋收已经脱掉鞋子，各自爬到了上铺，而秋水和秋蝉穿着拖鞋，两条腿挂着床边，身体斜躺在床上。</p>
这个时候，也才晚上九点来钟，他们都没有睡觉。</p>
四个孩子当中，除了秋月在看一本《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其他三个孩子都在看着连环画，其中秋收在看一本《智斗鬼子兵》，秋蝉看着《消息树》，而秋水则翻看着一本《捉特务》。</p>
小说也好，连环画也好，都是那个年代流行的存在，也是那个年代最丰富的精神食粮。</p>
听见母亲发出老大老大声音，秋收把小人书往胸脯上一放，然后冲着上铺的秋月问：</p>
“姐，妈妈是不是在跟爸爸吵架呀，这声音老大了，我好像还听到了妈妈在哭呢”。</p>
到底是十二岁男孩，耳朵好使，甚至可以一心二用，虽然翻看着连环画，但母亲大声说话和哭声，秋收还是听到了。</p>
躺在上铺的秋月，正看到老布尔什维克朱赫来，在谢佩托夫卡镇上，传授保尔英式拳击。</p>
听到小弟在叫自己，便把头从上面床铺上伸下来，望着下铺的秋收。</p>
“小弟，你说什么，爸妈在吵架，他们为什么吵架呀，你赶紧去听听，悄悄的呀，听了之后回来告诉姐”。</p>
毕竟秋月已经爬到了上铺，下来还要有个过程，她也不想下床。</p>
关键，在她的意识中，父母也不可能吵架，这些年就没见父母红过脸吵过架。</p>
她甚至有个想法，是不是父母今天都喝了酒，提前过起了夫妻生活，弄出了很大动静？</p>
作为十九岁的她，已经知道夫妻那点事了。</p>
有了姐姐交代，秋收立马下了床，套上拖鞋就出了房间。</p>
而与此同时，秋蝉也从另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姐弟俩像约好了似的。</p>
秋蝉一见弟弟秋收，还把右手放在嘴唇边，低声嘘了一声，示意秋收不要说话。</p>
实际上，</p>
住在另外房间的秋蝉和秋水，同样听到了母亲说话的大声，而秋蝉睡下铺，所以秋水让她出来看看什么情况。</p>
姐弟俩轻手轻脚地来到父母卧室门前，双双把耳朵贴在门上。</p>
可是，过了好久，他们也没听到什么。</p>
原因很简单，此刻的秋景文和蒋玉萍，什么也没说没问，他们就赤裸着身体相互拥抱着。</p>
由于秋收和秋蝉一起挤在卧室门前，身体上自然就产生了碰撞。</p>
“姐，你别挤我呀！”。</p>
秋收终于发出了声音。</p>
“哎呀，姐哪有挤你呀，是你在挤我！”。</p>
秋蝉高声反驳秋收。</p>
孩子们声音一出，蒋玉萍立马缓过神来。</p>
她也明白，自己刚刚说话声音太大，一定让孩子们听见了，此刻正站在门外偷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