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新安书院的大门终于开启，十几个衙役鱼贯而出。</p>

最前面的衙役用刀柄敲响锣鼓，喝退挤在门外的人群，后面几个衙役手里拿着红纸，朝府衙走去。</p>

文试要放榜了。</p>

来看榜的人群喧哗声不断，紧紧跟随着衙役们移动。</p>

到了府衙外，告示牌周围更是挤满了人，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直到听见锣鼓声后，才勉强给衙役们让开一条缝。</p>

几个衙役挤进去，迅速将红榜按顺序糊上去，另有几个衙役把手中的答卷贴在告示牌另一边。</p>

刚刚张贴完，人群顿时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来，嘈杂的喧哗声此起彼伏，人贴着人，或踮起脚尖，或伸长脖子，试图在人海中找到一丝缝隙。</p>

看到想看的消息后，这些人或喜或悲地往外挤，匆匆报信去了。</p>

悦来客栈。</p>

大堂内围满了人，众学子或站或坐，焦急地等待消息。</p>

有学子紧蹙着眉，来回踱着步，差点撞到来上茶的店小二。</p>

唐云坐在圆桌中间，左边李文秀紧张地抖腿，右边赵镜和两眼放空，魂似乎都没了。</p>

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说话。</p>

“喝茶。”</p>

唐云端起茶壶往茶盏里倒了杯水。</p>

“好。”</p>

周围人齐声应好，然后七八只手同时伸向了那只茶盏。</p>

唐云：“……”</p>

其他人也是一愣，然后齐刷刷看向唐云，眸中似有疑惑，你叫谁喝茶啊？</p>

唐云端起面前的茶盏，自己抿了一口：“要喝茶，自己倒。”</p>

“哦对对。”</p>

一群没魂的人恍然，又齐齐把手伸向茶壶。</p>

“……”</p>

她们的手在唯一一个茶壶上碰到了一起，又受到了惊吓似的，收回了手，连连道：“你先，你先。”</p>

也不知道是在叫谁先。</p>

她们对面那桌，坐着德宁书院的学子。</p>

在即将知晓排名的这一刻，所有的学子一律平等。</p>

沉默的沉默，抖腿的抖腿，还有忐忑不安咬手指的。</p>

在一众神态各异的学子间，明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p>

她眼神明亮，下巴微抬，挺起胸膛，脊背笔直，一整个就是骄傲自信。</p>

她还记得自己要和唐云比作诗这事，她直直看向对面的唐云。</p>

唐云：“？”</p>

明英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对着唐云拱手一礼。</p>

不好意思了，这一次她有点胜之不武了。</p>

“怀古”这个题目她恰好写过一篇，自觉是自己所有诗中写得最好的一首，她还想斟酌打磨一番，所以还没给别人看过。</p>

这次文试，她正好用这首诗来应试，考场上她将这首诗加以雕琢，只会更加完善。</p>

所以，这次比试，她赢定了！</p>

唐云：“？？？”</p>

很快，客栈外有骚动传来。</p>

客栈内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站起了身，屏息盯着客栈门口。</p>

只见几个丫鬟奔进门内，她们头上的发髻歪歪扭扭，衣服也被扯掉半块，鞋子上还有几个硕大的脚印。</p>

但她们毫不在意这些，为首一个丫鬟神情兴奋地大喊：“恭喜主子沈媛沈秀才得中甲榜第二！”</p>

“嚯！”</p>

客栈内顿时炸了锅。</p>

德宁书院那桌，沈媛失手打碎手中茶盏，周围人都齐齐恭贺她：“沈学友，恭喜恭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