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宽昨天终于迎来了他人生中的大喜事,结婚成家。当清晨的阳光洒在村头的小路上,侯宽却一脸阴郁地走出家门,与往日的喜庆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幕,恰巧被正在河边挑水的马高腿看在眼里。</p>
马高腿总能第一时间掌握到村中的一举一动,哪怕是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见侯宽如此模样,心中不禁一乐,嘴上却故作关心地问道:“宽弟,你这是怎么了?刚娶了新娘,怎么一脸的不快?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仿佛已经预知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p>
侯宽这几天的烦恼,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马高腿的这一问,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的枷锁,他有很多话想说。</p>
马高腿最喜欢听这样的事儿了,赶紧给侯宽掏出一根好烟:“跟我去村公所喷一会儿。”</p>
侯宽跟随着马高腿,踏着岁月的痕迹,步入了村公所。这是一座曾经见证过村庄历史变迁的三间齐脊的蓝砖蓝瓦房。岁月的侵蚀并未抹去它的痕迹,反而为它增添了几分沧桑的韵味。近几年来,由于无人照料,这座老房子的四面墙开始显露出斑驳的痕迹,仿佛是历史在墙上留下的印记,剥落的砖石诉说着往日的辉煌。</p>
屋脊上,岁月的种子悄然生根发芽,长出了一丛丛狼尾巴草、龙葵果和曼陀罗。它们在风中摇曳,如同一座微型的生态系统,生机勃勃,却又带着一丝荒凉。这景象不禁让人想起侯宽小时候长过疮的脑袋,那时的他,虽然痛苦,但生命力顽强,就像这屋脊上的植物一样,即使在艰难的环境中也能顽强生存,凹凸不平的形状更是让人感受到生活的艰辛与不屈。</p>
这座蓝砖蓝瓦的建筑,就像一个沉默的老人,静静地守望着村庄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段记忆。它见证了村民们的喜怒哀乐,承载了他们的希望与梦想。尽管现在它显得有些破败,但那股坚韧不拔的精神却始终未曾改变,就像侯宽一样,无论生活如何艰难,始终保持着那份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期待。</p>
侯宽和马高腿的关系有些让人看不懂。两个人平时关系就是死对头,两个家族也是不对脸,甚至就是生死冤家对头,打打闹闹是常事,打官司蹲监狱家常便饭。前几年因为侯家老大媳妇的事儿,马高腿和侯家弟兄几个两年不来往。但是,有一个怪现象一直让人弄不明白,两家人只要是对付刘汉山刘家人时,不用动员,不用解释沟通,他们就会自觉联盟,形成狼与狈的关系,携手并肩,作奸犯科。从刘德厚、刘汉山以及后来的刘麦囤到今天,侯马两家关系都是如此。对付刘家,他们特别团结,合作默契,关系铁磁,能想出各种下作的手段。就连陈石头、韩耀先几个单门独户冤大头,平时三岁的孩子指着鼻子骂都不敢还嘴,也如患了狂犬病一样狂咬不停,和他们一起对付刘家。</p>
说侯马两家不好,多年来他们一直对外宣传刘家人坏,用老百姓一句大白话就是刘家的人品孬,德行差,人不待见。后来亲眼看到马家侯家人干的事儿说的话简直是毫无底线,亲兄弟之间刀砍斧剁,侯宽扒灰他儿媳妇,马高腿欺负寡妇掘绝户坟,村里人并没有口诛笔伐,围攻批斗,闭上眼装作没有看见。</p>
后来参加工作,几经坎坷才弄明白,这个社会很现实,当一个人比大部分人优秀,你一家比其他家日子过得好,你就是大家的敌人。只要有机会,这些人就会空前团结,使出各种手段把你拉下马来,踩在脚下。村里和政府机关委办局是一样的,木秀于林,风必朽之。堤高于岸,浪必摧之。人与人的关系大都如此。刘家过去是他们的主人,他们一直联手挖空心思对付。现在我们的日子比他们过得好,子女比他们优秀,更让他们羡慕嫉妒恨。</p>
侯宽和马高腿两人又不是真正的铁,甚至有点水火不容,常为芝麻大点事儿翻脸,打得头破血流。所有的政治联盟,都是以利益为纽带,没有了利益,联盟就是扯淡。</p>
侯宽和马高腿相斗,两人更像饿疯了的恶狗。你扯掉我一撮毛,我必须咬掉你一块肉。两人的坏各有不同,坏的成分有高有低。如果非要比个大小高低,马高腿要比侯宽的坏水更多,坏的层次更深一些。如果用外国的坏人比作他们俩,一个是冈村宁次,一个是三本五十六。若用中国的坏人给他们画像,一个就是指鹿为马的赵高,一个是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当然,用这些坏人陪衬他们,也是高抬了他们。他们俩就是村里两条土狗,除了咬人害人,干点正事他屁的能耐没有。</p>
侯宽终于鼓起勇气向他的朋友马高腿倾诉了心中的苦涩。他从自己定亲到结婚,女方多次提出要刘汉山从中周旋,侯宽原本期待刘汉山能在他的人生大事上伸出援手,却未曾料到被这个看似热情的朋友狠狠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他老婆赵元香迷住了。刘汉山是一个内心深藏不露的“骚虎头”,盗花贼,他的热情往往只是表面的糖衣,隐藏的却是让人难以捉摸的心机。侯宽坚定的认为,自己的老婆和刘汉山有那种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