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蔽日，雾气蒙蒙。</p>

春雨如丝般细腻柔软，滋润万物的雨滴从瓦片流淌而下，屋檐下躲雨的鸟雀发出阵阵啼鸣。</p>

等到雨势初歇，各家各户的烟囱慢悠悠地上升缕缕炊烟，新的一天又开始了。</p>

裴质青是向来都不会贪恋被褥温度的，此时却赖在床上，整个人陷在柔软如棉云的被窝中，连翻身的力气都险些使不出。</p>

他羞得用枕头捂脸。</p>

真的太疯狂了。</p>

那罐药膏差不多都要见底，祁晏怀像个体贴入微的引路人，带他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飞翔。</p>

暴雨如注，天光暗沉，滔天巨浪将他抛向云端，欲海中的沉舟又使他坠落下空，整个流程下来，筋骨像是被打乱后重新塑造了一遍。</p>

昨夜并没有醉酒，所以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深深地印在他的脑中。</p>

挥之不去。</p>

夫郎一改往日的温和无害，眼中是灼灼滚烫的爱意，眸底间翻涌的墨色能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p>

只消一眼，就让人沉迷于他的眼波流转中。</p>

让他眉眼怔松涣散，让他不再负隅顽抗。</p>

嘎吱嘎吱——</p>

裴质青略为费力地翻了个身，天气转晴，日光中的浮尘上下滚动，雨后的气息清新而怡人。</p>

客舍没有主卧宽敞，摆设的家具也没有那么精致，迷迷糊糊间被搬过来，但这个他还是有印象的。</p>

由外向内的脚步声逐渐逼近。</p>

裴质青连忙盖住自己，整张脸藏在被子下。</p>

祁晏怀听到他窸窸窣窣的动静，知道他是害羞了。</p>

“那里感觉怎么样了？”</p>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裴质青下意识自行检查了一番，昨夜祁晏怀也不知上哪摸出了一个陌生的小罐，歇息了几个时辰，向光生长的花儿已然恢复蓬勃之姿。</p>

裴质青闷在被子中，嗓音沙哑又含糊不清：“好多了。”</p>

祁晏怀笑道：“给你盛了碗排骨粥，晾在厨房了。”</p>

祁晏怀端着铁盆，温水上方缭绕着雾气，他将铁盆放在床头柜上，裴质青恰好移开些许被子，露出两只漂亮发红的眼睛。</p>

他的夫郎露出一截手腕，修长优越的指节捏着毛巾拧水，明明是很正常的动作，裴质青的心思一时直冲九霄云外。</p>

食指和中指合在一处时……</p>

再多……</p>

咳咳咳。</p>

裴质青收回目光，耳尖发红。</p>

现在看什么都纯洁不起来了也是。</p>

祁晏怀俯身将他从被褥里解放出来，裴质青的眼睛有些肿，发红的眼尾还坠着清棱棱的晶莹，即使熬了夜，面色是红润有光泽。</p>

他用毛巾轻轻覆在他脸上，动作轻柔地替他放松眼部。</p>

“蒸了两个鸡蛋，待会给你消消肿。”</p>

“你……”裴质青欲言又止，有些问题总得摆到明面上的，虽然害羞，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力气怎么这么大？”</p>

他说得十分委婉，祁晏怀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p>

这一口一句喊他夫君的人，一下子露出了无害面皮之下的汹涌爱意，差点就让裴质青招架不住。</p>

祁晏怀不答反问：</p>

“青青不喜欢吗？”</p>

裴质青揭开温热的毛巾，两人视线瞬间交汇，他立马垂下长睫积蓄勇气，半晌才抬起，鸦羽轻颤：</p>

“还……不错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