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密将军试着道:“兰帅,天气已经转冷,大将军不信任您。眼看凛冬将至,而我等在湟水南线几乎无事可做,无战可打,怎生是好,您得最快拿出一个方案?”
卓洛兰已经有所决定,指着地图道:“我就是神机雱命中的魔星,他极其怕我,没见他犹如丧家犬一样、就是死命的在我手下逃亡吗?所以根据他怕我这一事实,不能给他喘息机会,现在我军在留在湟水南线已经没有必要。我打算带着兄弟们过湟水,追着王雱打打打,打到他疲于奔命、投降于我石榴裙下为止。”
“他不会投降的。”一个将军十分肯定的摇头道。
“我那是个比喻。”卓洛兰眯起眼睛道:“他当然不会投降,真投降了肯定也是假投降。所以我目的是不给他集结能威胁我西夏主力的力量机会,必须赶着他走,让他再次机动起来。”
南通密将军色变道:“或许兰帅的战略无错,但南线是我们的防区,南线游击队并未被有效消灭,南线民众也并未全部归心。这个时候撤离南线,不但违反军令,等于扩大了宋国投送后勤物资的阵线,从有限的几个补给点,变为千疮百孔的上百个补给点1
卓洛兰淡淡的道:“你的观点我已收到,但我的回答是:顾不了。现在已经不是控制宋国后勤线、击败王雱的战略。事实上从他渡过湟水开始,我认为我们已经输掉了河潢战役。现在我的部署用意是:未全面恶化前渡过湟水,处于北区有利位置,若能按倒神机雱就打,若不能,在漫咩的愚蠢指挥下输掉河潢战役前,我还有机会带着族人兄弟们从北方突围进入西夏,回到家园去。这就是我的想法1
众将不禁眼睛发红,想不到在兰帅看来形势已经坏到了这一步,竟是在坐拥绝对主力的现在开始考虑逃跑了?
但如果真如兰帅所说,输掉河潢战役只是时间问题的话,那么现在的确要趁没有恶化前寻找后路,否则一但王雱部的力量集结,击败漫咩部后封锁湟水,那就反过来,变为我和南军司要“四渡湟水逃命”了。
神机雱能通过四次努力渡过湟水,并不是卓洛兰的战术失误,而是因为有游击队配合,且王雱只是小股部队,好操作。
但如果形势进一步恶化,和南军司需要逃命的时候可不会游击队配合,只会有他们拖后腿。且西夏军的部队规模较大,变数就会更大,伤亡也会更大。
那个时候根据卓洛兰性格就不会强渡湟水了,而会进行艰苦的“长征”,绕境遥远的吐蕃青海胡一线回西夏,但那样仅仅是严寒,就能造成致命的伤亡!
思考到此,都是明白人,将军们眼睛发红,知道这个决定卓洛兰甚至冒了被斩的风险,但唯有这样才能保存和南军司的有生力量。
想着这些,属下老粗们非常感动。
卓洛兰又道:“不打算等了,传我命令,现在立即做拔营准备,最迟三日内,我大军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渡过湟水……喂,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造反了啊,放我下来……”
却是卓洛兰命令说不完,令箭也没抛下来,就被南通密为首的几个将军拖走软禁了,他们纷纷建言:“末将等知道兰帅是为兄弟们考虑,但如此会把您至于极为不利的境地,不能现在行动,至少再等几日,确认了太师无作为后再说。”
“放我出来1
“不行,请兰帅耐心等候三日,只需三日。那之后,我等誓死跟着兰帅作为。”
……
十一月一日。
王雱神色难明的站在大通河边,看着马金偲挥舞鞭子、像个交通指挥员一样的吹哨子。
老马就这德行,激动起来就变身流氓,会用脚踢人,还会用鞭子打人。技术上说这不利于民心,拿下宗城后少量聚集起来的河潢民众,现在需要他们的帮助。
但没办法,现在河潢地区汉人有,不过主体民族是羌人,比较散漫,大多数听不懂汉话,不这样指挥的话,能把整个临时组建的水运货场弄的一团糟,尤其涉及到装卸火药和猛火油的工作,更需要马金偲和陈二狗操心。
好在在这个地区,打人这类鲁莽行为容错率高。这些人别说皮鞭,他们早就适应了流血事件,所以相比下来,宋军的皮鞭对他们小儿科,见怪不怪,并且宋军还会付工钱,这是破天荒的。
除了工钱,那种比较可口的压缩军粮卸下来后,竟然会免费分给聚集过来的河潢民众。于是大家正在比较鸡血的赶来做事。
但这远远不够,效率太低,力量太薄弱。
进驻宗城开始,集结旗帜已经正式竖立几日,不过鉴于前期漫咩的战术太血腥,现在赶来会师的游击队很少,存活在战火中的河潢民众敢过来的也很少。
这就是漫咩血腥闪电战术带来的后遗症:预示着伤到一定的时候就很难恢复过来。
但王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原计划是要在最迟九月中过湟水,无奈面临卓洛兰那婆娘的威压,愣是把抚宁军拖在在湟水南线达四十五天之久,这个期间,又是许多个村落、七只以上游击分队被漫咩绞杀。
不可否认北区这条手臂还没断,还能恢复的,但需要时间,而志愿军现在没有时间。
最不稳定的一个因素:假设王雱是卓洛兰的话,现在一定已经看到整个战略形势的分水岭,河潢战场的主动权已经在宗城沦陷后易手。如果卓洛兰为部队负责,为西夏利益负责,她现在就会考虑“后路”。
甚至:她今日就会下令整个和南军司主力军过湟水。一但她真的敢过来,就是王雱部的噩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