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说得平静,但听的人就不平静了。他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色,身体微僵后那种从心里升起的钝痛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他险些站不住,只得倚靠着落地窗。</p>
手里的烟燃灭,烫了他一下才唤回他的思绪,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过来,他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永远不会放手。”</p>
许是意料中的结果,江澈反应得平淡,“无所谓,小意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到时,结果恐怕就由不得贺总了。”</p>
“那就到时再说,我从不做假想。”</p>
说完贺一叙推开推拉门去院子里散烟味儿,双手捂住脸搓了搓,他突然恶劣地希望,她永远不会有恢复记忆的一天。</p>
倘若真的是他造成的这个结果,不论有意或无意,他会用一辈子来弥补、来赎罪。</p>
只求,只求她永远留在他身边。</p>
而此时,主卧内。</p>
师亦扬不知外面的对话,他坐在床边,轻声对妹妹说:“意意,饿不饿?”</p>
没反应。</p>
他又问:“意意,我是哥哥,你看哥哥好不好?”</p>
还是没反应。</p>
看见妹妹这样,师亦扬几乎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他哑了嗓子再问:“你还记得之前你说要我给你买能看极光的岛吗?哥哥给你买了,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就去看极光好吗?”</p>
PTSD患者发作时像把自己隔离封闭了差不多,症状因人而异,有个别严重的表现风轻云淡,冷不丁就做了傻事儿。比起来,她这种算不幸中的万幸。</p>
十五分钟后,贺一叙进来,师亦扬摇了摇头,示意没反应。</p>
贺一叙头一偏,示意他出去,自己来陪一会儿。</p>
他绕到了床另一侧,同她一样靠坐在床头,沉寂了一瞬后偏头看她,勾了勾唇角,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你这样是打算赖掉和二哥的约定?”</p>
“小没良心的,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心眼儿这么多呢?”</p>
三个月的约定快到了,虽然在这之前他们的关系已经缓和差不多了,但他既然陪着玩儿,就做戏做到家,权当是给无趣的生活增添乐趣了。</p>
原本缄默了一个上午的师云意手指动了动,但也仅此而已。</p>
他又继续特欠揍说道,“宝贝儿,习惯了你闹腾作天作地,突然这样乖巧安静,我还真有点不适应。”</p>
说罢,他突然靠近凑在她耳边,咫尺之间。</p>
贺一叙在她耳边说:“看着特好‘欺负’,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默认了。”</p>
几乎是同一时间,小姑娘偏头视线与他对上,差点吓了男人一激灵。</p>
她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皱眉眨了眨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又把头转回去了。</p>
贺一叙薄唇抿了抿,透出几分浅薄性感,确定了这招儿好用,他又说了特多调侃她的话,反正在她印象里他就没有正形过。</p>
自然也不用担心她反感,反而添了几分亲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