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喧嚣的大营逐渐安静下来,除了守夜巡逻的卫队还精神抖擞外,其余人大多进入了梦乡,几个大医帐也是不例外,伤兵们除了疼的睡不着的,其余人都已经睡下,顾知安和一众医士们总算能回去休息,他们连给对方道声明天见的力气都没有了,纷纷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各自的帐篷走。
帐篷里一片昏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可顾知安一进来就知道帐篷里有人,“谁?”她反应极快,脑子瞬间清醒,手已经摸向藏在靴中的匕首。
“是我。”
楚元炎的声音传来,她刚刚绷紧的心弦瞬间松懈,收回摸向匕首的手,将药箱往地上一放,皱眉道:“你在这做什么?”说着走到放置油灯的地方,还没走两步人就被拉住,“我们谈一谈。”
顾知安这会已经没力气和他拉扯,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胳膊,有气无力道:“我很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说完往木板床上一坐,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楚元炎很心疼她,几次提过让她去月城住,不要待在大营,大营里军医众多,医士也不少,不差她一个医士。
可她说,如果人人都这样想,人人都因为怕吃苦而不上前线,不肯为国出力,那会怎样?
甚至反问他,你被大晋皇帝害得那么惨,差点没命,且在没有人知道你行踪的情况,你完全可以将此事置身事外,悄悄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过自在逍遥的日子,可你为什么要赶来北境?还几番不顾生死的与敌人搏命。
他无言以对,只能日日将心疼放在心里。
“我给你打了热水来,泡一会脚吧。”楚元炎松开她,转身走到架子旁,没敢点油灯,一旦点灯,外头的人就能看见帐篷里有两道人影。
楚元炎虽是大将军,衣食住行有专人负责,可有些事做起来并不是很熟练,比如打洗脚水。
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后,顾知安依稀能看清楚元炎的身形,见他兑水时笨拙的模样,心里又酸又软,忍不住问:“你究竟要干嘛?”
楚元炎端着水到她身前,伸手便捉住了她的脚,为她除下鞋袜,将她一双玉足按进热水里。
“知安,我只是想对你好,想日日见到你,想你,时时刻刻都想你。”
顾知安盯着他头顶,抓着床单的手渐渐收紧,沉默了一会后,她问:“这种话,你对傅小姐也说过吗?”
楚元炎一愣,“哪个傅小姐?”随即反应过来,“你说傅彩环?我与她只是师兄妹的关系,并无其他,怎会与她说这些。”
顾知安嗤笑,“你在梦里都叫着她的乳名,还说只是师兄妹的关系?并无其他?”
楚元炎紧盯着夜色里那双晶亮的眼睛,正色道:“这不可能,我在灵月山学艺时,与她接触并不多,更从未叫过她乳名,又怎会在梦里唤她。”
“我亲耳听见你在昏迷时不断的叫着阿熏,何等情真意切。”
楚元炎呆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是阿寻吧1
顾知安也是一愣,不是阿熏是阿寻?阿寻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