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那种刺骨的寒仿若能穿透一切直接深入骨髓,让人忍不住颤栗。</p>
蓝玉起身,撩开军帐的一角。外边的寒风蜂拥而入,吹乱他几缕银发。</p>
此时,正是夜晚之中最为混沌阴沉的时刻。</p>
“寅时了!”他自言自语一声,然后大手狠狠的搓着脸庞,让凌晨的寒气驱赶身体的最后一丝随意。</p>
然后从冰冷的褥子上起身,他连睡觉都穿着战袍,连靴子都没脱。</p>
呼!</p>
军帐完全被掀开,打量的寒风潮水一样席卷而来。</p>
“嗯!”</p>
帐篷中的另一边,朱高煦下意识的裹紧了被子,在被窝中蜷缩成一团,口中发出呢喃。</p>
蓝玉微微皱眉,然后走过去蹲下,身后在朱高煦脸蛋上拍打。</p>
啪!</p>
“起来了!”</p>
啪!</p>
“起了!”</p>
昨夜,朱高煦入睡得十分艰难。</p>
他从没住过这么简陋的军帐,连床都没有,席地而卧。没有火盆,这里面冷得好像冰窟窿一般。</p>
长这么大,他没受过这样的罪。</p>
好不容易把被窝捂热了,正睡得香甜,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在扇他的嘴巴子。</p>
“谁呀?”他强忍睡意,半睁沉重的眼皮,眼角的吃模糊让他只能看见面前有个模糊的人影。</p>
紧接着,啪!</p>
朱高煦瞬间醒了,眼角的吃模糊被扇飞了,他看到面前,蓝玉又扬起另一只手。</p>
“等等......你......为啥打我?”朱高煦用被子捂住半边脸,怒道。</p>
“什么时辰了还不起身?”蓝玉呵斥道,“这是军营,不是你家炕头!”</p>
朱高煦顿时清醒过来,赶紧手忙脚乱的起身,可刚掀开被子,又马上被冷风激得浑身打摆子。</p>
“大老爷们,连眼皮都睁不开,还能带兵打仗?”蓝玉还在边上挖苦笑骂,“昨晚上老汉告诉你了,睡觉别脱衣甲。你倒好,愣是说你穿衣服睡不着。”</p>
“若是此刻敌军打来,他们会给你穿甲的时间吗?不等你穿戴利索,他们已经冲到了中军,你再墨迹一会,就光着屁股落人家手里了。”</p>
“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打仗的,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衣不卸甲不明白吗?出征在外,除了拉屎尿尿之外,个把月不脱衣甲是常态。身上长跳蚤,裤裆生虱子是常事。”</p>
“快点,用不用老汉我伺候你高阳郡王爷!”</p>
朱高煦在蓝玉的呵斥声中,手忙脚乱的穿好衣甲。</p>
等好不同意把马靴套上,他已是气喘吁吁仿佛刚剧烈厮半天一般。</p>
“这个时间,够你的营地被敌人穿透两回,够你死八回。”蓝玉面无表情,“走,跟我去巡营!”</p>
朱高煦现在脑袋还是懵的,根本都没分清什么事呢。</p>
抬头看看天色,“蓝帅,这.....天还没亮呢?”</p>
“敌人会等天亮来打你吗?”蓝玉冷笑道,“现在是寅时,一天之中天色最暗,也是人最困最放松警惕的时候,正是袭营的最好时机,你连这个都不懂?”</p>
“可是......”朱高煦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打个哆嗦,“咱们现在也不是在军营里呀?”</p>
“你错了,营地虽小,但也是军营!”蓝玉上前,帮着朱高煦拉紧盔甲的带子,“走,出去转一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