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崔志正和韦玄贞二人都默不作声,看了一圈后,便原路返回。</p>
这一路上,崔志正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可韦玄贞的心里却是像藏着心事似的,他觉得还是有些不保险,忍不住又偷偷寻了崔志正:“崔兄,你最近怎么能想这么多?”</p>
“被骗了,难道还不能反省?”崔志正此时倒是风轻云淡起来,道:“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老夫就不信,老夫投资什么都亏本。我们清河崔家……数十代人的家业,断然不能毁在我崔志正的手里。”</p>
韦玄贞随即道:“可你说的这些,从哪里学来的?”</p>
“你忘了当初,新闻报和学习报的论战了?现在看来,朱文烨那狗贼的话是错误的。于是老夫回过头来,将当初新闻报中陈正泰的文章拿来看了看,你想想看,既然当初的陈正泰是正确的,他这样做的目的,或许就如陈正泰自己所说的那样,叫做风险转移。也就是将精瓷暴跌之后的风险,从陈家转移到了朱文烨的头上,可怜那朱文烨,竟还不知,一直洋洋自得,自鸣得意。因此陈正泰不少关于精瓷投资的文章,某种意义是正确的。”</p>
“你看明白了当初陈正泰的文章,那么就会明白,投资到底是什么,什么东西才值得投资,一样东西,它本身的价值是什么。这些……你努力去思考过后,心里便有数了。就比如那精瓷,之所以无用,是因为它既非稀罕物,它是可以源源不断生产的,而且它本身确实产生不了价值。若是小小的投资,不将价格炒的这样高。也未必没有收藏和观赏的价值,可一旦价格到了十贯以上,其实它就已经必然要暴跌了。”</p>
“再有……这土地不一样,土地的投资,看的是产出。一个盐碱地,它产不出粮食,于是它一点价值都没有。可同样一块地,它是上好的水田,可以源源不断的种植出粮食,那么它的价值,就是盐碱地的十倍甚至五十倍。可换一个思路呢,若是将来,西宁真的可以富裕起来,天下的吐蕃人、天竺人、波斯人、罗马人还有我大唐的商贾,都在这里进行交易,互通有无呢?那么……这块地的价值是几何?难道它不该比一块上好的水田能值钱?我们若在那里建一个货栈,那么它的价值便是水田的十倍。若是在上头,弄一个客栈,可能比货栈的价值更高。总而言之……这一切的一切,来源于它是否真的能增长财富。”</p>
韦玄贞听的云里雾里,可想了想,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便下意识的点点头。</p>
不得不说,这崔兄,果然是被骗怕的人啊,居然现在脑子转的这样快了。</p>
回了长安,崔志正动作很快捷。</p>
他直接寻了钱庄,抵押崔家剩余的土地。</p>
只是这些土地本就没有太多的价值,原本都是一些偏偏角角的土地,这一次,几乎倾尽了家里所有的财富,也不过是抵押了九万贯而已。</p>
原本这些……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土地,若是值钱,当初投资精瓷的时候,早就一并抵押了。</p>
不过崔志正是打动了主意的,于是怀揣着九万贯,直接寻了三叔公。</p>
三叔公很有心得,居然弄出了一个舆图来,这舆图上,有各处车站的位置,也有朔方和西宁的位置。</p>
各个地方,标价全然不同。</p>
崔志正低着头,他对于朔方和长安沿线的车站没有任何的兴趣。</p>
倒不是说没有价值,而是这里,曾经已经铺上了木轨,又经过了陈家的开发,所以土地的价格……并不低。</p>
崔志正想干,就干大的,毕竟……这可是贷款来的钱,是要还利息的,倘若不能带来更大的收益,哪怕是地价涨了五成,扣除掉贷款的利息,其实也没多少利润了。</p>
崔志正便很干脆地道:“我只要西宁的地,多少钱一亩。”</p>
“这个好说,得看地段了,你看这里……它规划了车站,这里呢,规划了市集,还有这里……大抵算下来,西宁的地价一亩在十贯上下……你自己看着办,你选好了,我那边去信,让人给你丈量好。”</p>
崔志正深吸一口气,他看着这西宁的舆图,以及所有的规划。</p>
说实在话,一亩十贯的均价,这简直就是抢钱,关中能种出粮食的地,才这个价呢,而西宁呢,西宁可是在千里之外,更别说,那鬼地方现在连个人住的砖头房子都没有。</p>
可是……崔志正依旧还是极认真的研究每一块地的价值,甚至拿出了一个簿子,密密麻麻的记录下这舆图里每一地块的位置,再标记不同的方位以及价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