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心里直叫苦，忍不住道，咱又不懂这个，到现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现在若是说跌，便要得罪太子了，可若是说涨，又要得罪吴王。何况今日说涨，万一明日跌了怎么办？到时一下子损失数百上千万贯，陛下一个不高兴，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p>

他瞬间觉得，陈正泰这个家伙，弄出交易所来，简直就是害人！</p>

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不好吗，非要搞出这么多惊吓出来！</p>

哼，这不摆明着的，让他成为李世民身边的股评家吗？对这玩意的趋势，咱若是有本事能预测，还至于阉了自己入宫来做宦官吗？</p>

可那些评论家们，闭着眼睛说涨跌，亏了也不是自己的，反正横竖和自己没关系，说了就是过个嘴瘾的事。可他就惨了，伴君如伴虎呀，若是预测错了，就是要掉脑袋的啊。</p>

他骤然之间，冷汗淋漓，纠结了老半天才道：“奴……奴看着……好像现在是有一些风险。”</p>

不容易呀，这已是他绞尽脑汁想出的答案了！</p>

“你意思说可能要跌？”李世民皱了皱眉，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安。</p>

“奴可不敢这样说。”张千顿时脸色惨绿，已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忙是矢口否认道：“奴的意思是，所谓……所谓一生二、二生三，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八卦定吉凶。又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p>

张千说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p>

这些话，说了不就等于没说吗？</p>

他隐隐地感觉到，李世民已有不耐烦的迹象了。</p>

眨了眨眼，便索性哭丧着脸道：“奴罪该万死，奴……奴平日里不学无术……”</p>

“罢了，罢了。”李世民只是摇摇头，倒没有责怪张千的意思，说来说去，其实他心里也没底。</p>

之所以询问张千，也是因为他是天子，总不能拿这样的问题跑去问房玄龄这些人吧，且不说这些人懂不懂，身为天子，为了这个去询问别人时，其实就显得自己贪婪财货了。</p>

到时，若是那些文官们回去写一个墓志铭，上书某年某月某日，皇帝召我策问股价涨跌。</p>

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个皇帝多贪财呢！</p>

李世民叹了口气，才又道：“这涨得也太惊心动魄了，让朕觉得心里不踏实啊！朕只是想问问而已，也罢，你这奴才能懂个什么呀，朕还是修书给正泰吧，询问他便是了，这几日，正泰和太子都没有书信来吗？”</p>

张千松了口气，便忙道：“陛下，尚没有书信。”</p>

李世民不禁感慨：“这一点，就是恪儿好的地方，无论在哪里，总还惦念着有个父亲。那两个家伙，一旦出了京，便如鸟儿离开了笼子一般，不晓得去哪里了。”</p>

张千知道，陛下虽是笑骂，眼中明显带着柔和，根本没有太多的苛责之意。</p>

其实，年轻人嘛，不都如此吗？</p>

话又说回来了，那吴王李恪，就有些不太像是年轻人了。</p>

只一会儿功夫，张千的心思就有了千回百转，口里则道：“太子殿下的心里定是记挂着陛下的。”</p>

李世民露出一丝笑意，而后道：“帮着朕去盯一盯吧。切切要记住，若有什么风吹草动，要及早通报宫中。交易所那里，但凡有什么消息，都不要遗漏了。”</p>

说也奇怪，从前暴跌的时候，还只是觉得钱没了，心里是会有点心疼。</p>

可现在暴涨了，却反而更加寝食难安了，总觉得上涨的速度有些让人不可置信，觉得这财富在手上有些漂，一点也不踏实，于是一天十二个时辰，总是担忧着会有跌落的风险，寝食难安，夜不能寐。</p>

此时的李世民，大抵就是这样的感受。</p>

他担心了好一阵子。</p>

想卖，又不舍，不卖吧，总觉得日子过的焦灼。</p>

当日，他摆驾于太极殿，召群臣议事。</p>

现如今的大唐，百废待举，要干的事很多，一方面要安民。另一方面，商业的繁华，也带来了大量手工业的崛起，朝廷怎么从中收取到税赋，却又是一桩头痛的事。</p>

再有便是修路和修提了，这处处都是要钱的事。</p>

李世民与房玄龄等人议了一日，心里都有了数，又想起了什么来，于是李世民纠结了一些，还是将房玄龄几个留了下来。</p>

李世民对房玄龄道：“房卿，你对大食商行怎么看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