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就听见两侧车门被人打开的声音,伴随着——“出来!”“里面的人不许动!”的定番台词。
计程车司机喊着“你、你们是什么人——不,不要为难我,我就是个开车的——”
他话音未落就被人从车里甩了出去,他只能看到这群人的鞋底,他不敢抬头,生怕自己看到他们的长相,就这么屁滚尿流地跑了。
左右的车门分别被打开,四面八方都是黑黝黝的枪口,这瓮中捉鳖方式让车里的两人难逃捕捉。
他们就这样被人一左一右从车里拖了出来。
舆水怜看见为首的人脸上刀疤纵横。
若不是伤口是陈年旧迹,他看起来就和刚从斗兽场的猛兽手下扒拉出来的幸存者没两样了。
下一秒,他就感觉眼睛被黑布蒙上。
“——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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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睛,他们已经挪到了一处完全陌生的环境。
房顶中高,房间光线昏暗,入眼的只有黑色、深红和少许金色,空旷的房间内只有中央摆着高档的皮沙发。
也许是黑手党们都喜欢这样的装潢风格,舆水怜想。
坐在房间中间位置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发际线很高,头发是麦子的颜色还搀着少许白色。
在感受到金发的少年如小兽般的视线后,他一言不发,抬了抬下巴。
合格的下属不会让老板多费口舌。
“这位是弗朗茨先生,我们的首领。也许你们更熟悉他的另一个身份——波尔多的合作者。”
说着,他将那本账本取出来放在手中抖了抖,就像是在示威。
降谷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那位刀疤下属还用蹩脚的日语翻译了起来。
弗朗茨——降谷零回忆着,这不就是那天夜里他们赶跑的追着莉塔的那小子口中提到的人吗?
“……弗朗茨先生。”舆水怜说,“账本已经在你手里了,你不直接动手吗?”
他们被铐着双手,四周都有人牢牢盯着,想就这么突出重围逃出生天,简直是痴人说梦。
弗朗茨笑容可掬,就像炸鸡店门口会看着孙子的笑容而跟着喜笑颜开的老爷爷。
他嗓子沙哑,开口说道“我和波尔多确实是合作者,但他无权命令我做什么。”
“小朋友,波尔多希望我能直接杀了你们,用传统的方法拿去喂鱼。”
他说,“但我不喜欢这种粗鲁的做派,你看——我其实和你们无冤无仇。”
要是无冤无仇,也不会把他们绑来这里了。
舆水怜从没担任过如此重要的谈判角色,他模仿着平时波本的样子,生涩地询问道“即使波尔多被组织清剿,也并不会对您的生意造成太大影响不是吗?”
他说“您肯定早就有了研发出那些新型毒品的方法。”
“没了波尔多,您赚得更多。”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些话的。
降谷零在一旁,心中焦急如烧热的锅。
他头一次在自己的强项场合完全无法发挥,甚至得让不精于此道的舆水怜被迫成长。
“所以我也不打算完全听他的。”弗朗茨笑着说,他挥了挥手,“把东西拿来。”
他的下属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左轮手/枪,将弹槽展示给他们看——空空如也。
然后取出子弹往里面填入。
一颗。
两颗。
降谷零隐约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黑衣下属转动填弹槽,金属的声响在安静地房间里醒目到让人觉得刺耳。
“俄罗斯□□赌,一种传统的游戏。”弗朗茨说,“我不是上帝,所以你们的命运就让上帝来决定吧。”
他的下属为二人解释起游戏规则
“只有一次机会,谁抢到枪,谁就能参加这场生死赌局。”
“拿到枪的人,如果对自己开枪后没有脑袋开花,就可以得到从这里离开的权利。”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将这个权利让给你的同伴……”
他将游戏规则翻译了出来,然后将枪放在二人中央。
降谷零反问“如果开枪的人死了,剩下的那位怎么办?”
弗朗茨轻松道“自然是让他离开,我只需要一具尸体就够向波尔多维持我们的友谊了。”
“那么接下来,我数三秒然后说开始,看谁先抢到枪。”
这可不是幼儿园抢凳子吃苹果。
是唯一一次活下来的机会。
“三。”
“二。”
“一——”
“开始!”
在二人都蓄势待发情况下,舆水怜先发制人,直接一脚绊倒降谷零往前一个跃身捡起了枪。
面对他的忽然动作,其余人的反应则是上前来同样用枪指着他,以免他对弗朗茨不轨。
“勇敢的孩子。”弗朗茨拍了拍手鼓掌说,“如果游戏胜利,你就可以离开了。”
降谷零看着舆水怜举起枪,放在自己太阳穴上。
由于被手铐锁着双手,他两只手被迫一并举起——看起来就像在进行圣洁的祷告。
“等等!停下来!”
降谷零刚一发声,就被另外几位下属眼疾手快地捉住肩膀按在地上。
他被骇人的力道死死按在地面,视线必须竭力往上才能看见舆水怜的脸。
舆水怜那双蓝眼睛最后一次停留在他脸上,然后迅速的挪开了视线。
冷淡得像刚从冰柜里放出来似得。
他说“——弗朗茨先生,如果我胜利了,请您放走我的同伴。”
“哦?”弗朗茨好奇道“你要让给你的同伴?”
“是的。”然后他对着旁边那位懂日语的下属说,“这句话就不用翻译了,谢谢。”
舆水怜想了下,搞不好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但他不想说戳人心肺的遗言,万一降谷零记很久就糟糕了,他这人脑子那么聪明,记性应该很好。
他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对降谷零说“……有点遗憾。”
其实他还想问问降谷零要不要一起去吃流心蛋包饭的,这可是他第一次想邀请朋友吃饭。
因为,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