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满屋子的药香味,朱厚炯瘦骨嶙峋,脸色惨白,自从他被贬为庶民之后,他就病倒了,而且是一日比一日严重,已经见红了,他坐在一把躺椅上,扶着老管家的手不停地咳嗽,吐出的痰中血丝是越来越多了。
老管家再也忍不住了,“老爷,还是请李院正来瞧一瞧吧!”
朱厚炯叹了口气,“我是活不了了,只是,墨儿的仇还没有报,我不甘心呀!”
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老管家慌忙给他捶打后背,“老爷,你忍一忍!”
但朱厚炯还是没有忍住,一口血咯了出来,老管家连忙用痰盂接住,颤声道:“老爷.....”
“死不了!”
吐了血,朱厚炯的精神好了一点,他拍了拍老管家的胳膊,微微笑道:“祥叔,没事的,我也是五十几岁的人了,享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没什么舍不得的。您老,看开点。”
老管家没有说话,眼中满是悲戚,定定地望着朱厚炯。
朱厚炯心中有些感动,但他内心深处最大的一桩心事又泛了起来,他若死了,二儿子的仇怎么办?还有,他知道自己不是因为感恙而病倒,而是被人下了药,他怀疑是皇帝,所以至今不敢请大夫来诊脉!
朱厚炯心中升起一丝惧意,也有一丝悔意,自己不该听信大儿子的话,若是蜀王还在,也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当今心黑手狠,他不敢赌自己被人下毒的消息传出去,整个忠顺郡王府是否会招来灭顶之灾!
该死的杨琳,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老爷,吃药了!”
老管家将朱厚炯扶起来,看着他将这碗药喝下肚,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朱厚炯慢慢抬起了头,脸色更苍白了。
“哇”的一声,将腹中之药全部呛出,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喘的抬不起头来。
老管家忙给他捶背,又拿个枕头给他垫在后背,“老爷,就算不找个大夫来诊脉,这药也该换一换,郡王这药,不仅不见好,反而越来越重,您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人身上能有多少血!”
说着,掉下了泪来。
只是他没注意,朱厚炯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也许,他已经怀疑这药有问题,只是说不出口。
这时,门外传来了朱载垢的声音,“父亲,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朱载垢也是大吃了一惊,“父亲!”
朱厚炯摁住胸口,挤出笑容,“你怎么来了?”
朱载垢瞄了一眼老管家,“父亲,有好戏看了!”
“怎么了?”
“刚听到的消息,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的那群清流们正在写折子,要联名参贾家。”
“怎么回事?”
朱载垢愣了一下,将昨日工部左侍郎王耀祖饮毒酒自尽以及十余位官员下狱待罪的事情说了一遍。
朱厚炯:“这是个好机会!不过,咱们不能跟着起哄,不但不能起哄,还要帮贾家说话,这个时候帮贾家就是帮皇帝。”
朱载垢脸色一变,朱厚炯微微叹了口气,“这些清流当真是昏庸,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大明立国近两百年,从未有过如此大捷,正是举国欢庆,张扬国威的时候,贾珝率领锐士营为大明浴血奋战,连战连捷,无论是军中还是民间,声望正盛,这个时候死咬着贾家不放,还是欲加之罪,这让皇帝怎么向军方和百姓交代?咱们这位皇帝可是极要面子的人哪.....”
朱载垢眼睛一亮,皇帝为了显示孝心,不仅斥责了上书请求太上皇移宫的礼部官员,更是跑到乾清宫门外跪拜请罪,当然,又收获了一群文官的赞扬和支持。
这时,朱厚炯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要不行了。”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