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

轻柔的雨点落了下来，是秋雨，伴随着如烟般的雾气，笼罩住了神都。

宁明站在郊外的山上。

他一袭白衣如雪，眸光平和，只静默地看着那座城池。

“刚来神都的时候，我记得也是在下雨。那时的你，可威风了，直接派人就把人家镇关王的女儿都绑走了，让当时的我惊为天人。”

宁明像是在自语，又像是与某人说话。

在其身前，地面上插着一块简易的木板，像是块墓碑。上面却没有文字，只挂了一枚刻有“莺”字的戒指。

“可后来真的发生了太多最后的那只夜枭如今也被我杀死了，你这下可以睡得安息了。”

忽然，宁明长叹一声。

他仰头饮酒，随后又将酒水洒到了面前的土地上。

惆怅的氛围升起，就像是这片连绵不断的秋雨一样，挥散不开。

“阿弥陀佛”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宁明转身。

只见是两个老和尚，其一着灰色袈裟，其一穿着白色袈裟。

“圣佛大师，印光大师。”

宁明行了个礼。

如今的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孩子，能够以一种平常心来看待这一切。

圣佛体内的问题应该还是没得到解决，此刻还需要印光的搀扶。

不过，圣佛却主动上前，向那块墓碑行了个佛礼。

圣佛道，“上官施主是一个有大善的人，若可度过那关，本该也是能成佛的。”

“狗屁。”

旁边，宁明极小声地吐出了两个字。

他不屑这样的头衔。

大明侯要是活着，听见这话，应该也只会笑着摇摇头。

“宁施主，如今夜枭都被除尽，听说你在派大周修士搜集那些黑石碎片？”

正在这时，圣佛又看向了宁明。

“不错。”

宁明每杀死一只夜枭成员，都会摘下他们的戒指，将其中的黑石碎片吸收进体内。

当然，前面还是有一部分遗漏，不过如今大周王朝彻底一统，要不了多久就能全部搜集到。

圣佛试探性地说道，“此等邪物，流传在外面实在危险，不如交给我莲花宗”

“不可能。”

宁明直接选择拒绝。

想着最好还是不要撕破脸面，他又补充了句，“当然，我也知道圣佛大师你是好意。你也不用担心，后面我就会带着当年那颗妖星离开这个世界。”

此言一出。

后方的李正，或者说印光僧人脸色微动。

他看着那个白衣少年，心境泛起了一丝涟漪，随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善哉善哉”

这下子，圣佛和印光二人同时向宁明行了个礼。

“红尘事已了。我等便回去了，祝宁殿下以及大周王朝的老百姓往后能够幸福一生。”

“多谢二位大师。小子就不送了。”

宁明在后方目送着那两道苍老的背影。

他心中怎可能没有情绪，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身姿挺立如一颗笔直的树。

青山外。

村长爷爷搀扶着圣佛，背影缓缓消失在了烟雨中。

雨水顺着宁明发丝低落，又从脸颊滑落，渗透进了脚下的泥土地上。

村长爷爷、大明侯。

这两个对自己前半生影响最大的人，如今都已离开，并用他们各自的人生给自己上了一课。

少年也该要长大了。

“我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最后，宁明没有转身，背对着那个墓碑挥了挥手，同样走入了雨幕里。

而就在这座青山的山脚下。

大雨当中，一支身披冰冷黑甲的铁骑，全都散发着肃杀的气息，面甲下的双眼冰冷而犀利。

就和当初自己刚下港口，踏上神都的大地时，遇见的大明侯的部下一样。

唰！

唰！

唰！

就在这个白衣少年出现的瞬间，所有的铁骑动作统一协调，齐齐呐喊，“宁殿下。”

宁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