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被人缓缓推开,外头走进来的是个成熟男性,肩宽腿长,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眼镜,瞧着有股斯文气,身穿米色家居服,面貌生得很是温和。
陌生男人的目光最先落到了江昭身上,眼神倏地一顿。
不为别的,实在是……江昭此刻的样子……
他不知如何形容。
他这位才刚被接回来不到两周的弟弟仅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衣,这件衬衣对他而言似乎有些宽大了,下摆被牵扯着,抵达了大腿中段。
衬衣的色泽是雪白的。
却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从衬衣底下,延展出来的那笔直纤细、没有一丝赘肉的一双腿。
男人的视线不受控制被吸引到雪白一片的地方,在那上头发现了一滴小小的黑痣,被掩藏在交互重叠的腿间。
少年□□双脚,一只脚叠着另外一只,显然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眼神有些惊恐地看过来,里头满是小动物被猎人发现时的惊慌无措。
对上他无害单纯的视线,男人攥着门把的手蓦地一紧。
……不穿下衣?
哪怕是在家里,也不应该这样吧。
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衣,是嫌其他的衣服都是束缚,还是单纯地……不想穿。
男人面色正经,目光克制地在上头看了两眼,而后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迅速调整好了表情。
“我听见浴室有声音,以为是你出什么事了,所以才会拿备用钥匙开的门。实在……抱歉。”
这声音有礼极了,倒像是一位温厚儒雅的兄长。
若不是他背对江昭的那只手,已然攥得骨节发出轻微的声响。
系统提醒道:【他叫符沉,是原身的养兄,和原身认识的时间很短,知道原身的病。】
【请您记住了,您在这个世界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不能拥有过大的情绪起伏,也最好减少哭泣的次数,这样才能保护好您的心脏。】
江昭在心里小小声“哦”了下,拽住衣角的两只手使劲往下拉,生怕被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他却不知,这件衬衣总共只有这么长,他将下摆拉长了,上头解开的领口便不自主往下移,甚至露出了一大片雪白中泛着淡淡粉色的胸膛。
符沉的目光从那上头扫过,而后又用极为隐晦的视线,将面颊通红的小美人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视线忽地顿住——
江昭□□的脚踝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血痕,沿着他精致的脚踝缓缓往下淌,不一会儿工夫便流到了他的脚下,将他雪白的脚背染红了一小块。
他蹙眉,视线复又移到地面的碎片上,登时了然。
下一瞬,他抬脚,朝江昭走来。
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往后躲,拽着衣角的手却是半点不放松,“你做什么?!”
软得像棉花一样的声音里充斥着慌乱,像受记惊了的小动物。
离得近了,江昭发现符沉真的很高,至少有一米九,隔着一段距离时还不觉得,一旦凑近,便能感受到身高上的压迫感。
似一堵小山。
符沉盯着他被热意熏红的面颊看了两秒,突兀蹲下身去,握住了江昭的脚踝。
灼热的掌心覆了上来,光脚站了许久的江昭猛然一个哆嗦,险些没站稳。
符沉抬起他的脚,踩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低头去看那道伤痕。
溢出的鲜血和玻璃管中的液体沾在了这只脚上,而这些脏污又在方才的动作间,顺势蹭上了他一尘不染的家居服。
“小昭的脚受伤了。”他顿了顿,“我带你出去包扎。”
江昭一愣。
符沉很有绅士风度,大抵是猜到了他的难处,对方没有抬头,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他只能看见一个漆黑的发顶。
而后,这位养兄低着头转过身,做出了一个背的姿势。
江昭不明所以,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符沉背对他,声音也是温和文弱的,若是放在古代,一定是个风度翩翩的文人君子。
“地上还有碎片,你没有穿鞋,脚已经受伤过一次,不能再受伤第二次,我背你出去。”
被他点醒,江昭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一瞬的痛感是脚踝被划伤了。
他犹豫了下,伸长手臂径直爬在了面前宽阔的背上。
几乎是在他靠上来的瞬间,符沉便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想起袭来,像是花香,又似是体香。
一具温软的身子紧接着靠了上来,两条腿别上了他的腰,下意识地夹了一下,用的是很轻的力道,也不过是虚晃一枪,他却依然感受到了。
待江昭趴稳,他的手向旁一拉,宽大的手掌碰上青年脚软的腿窝。
触感惊人的柔软、细腻,像陷进了微凉的云雾里头。
符沉心中有一瞬心猿意马,转而稳稳把人背了起来。
他边走,边含着歉意道:“很抱歉,刚才是我吓到你了,如果不是我,小昭的脚也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