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象棋来,林雨田并不拿手,但以他在数学方面的良好造诣,他深知象棋不外乎也就是一种算法,只要在心中多数上几步,总不会吃太大的亏,所以林雨田下棋时反而给了对方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大有“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意思。
几战下来,林雨田胜的多负的少,张世默也慢慢地气馁了,终于服输。
“看来,我真不是雨田兄的对手,”张世默气馁地说道,“雨田兄的棋艺确实是出神入化,着实让人看不透1
林雨田心中本无把握,几阵对弈下来,让自己终于松了一口气,便恭维张世默说道:“是张校长承让了,我只是……”
“默儿……”林雨田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厚重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了过来,黑暗中似乎站着一个人,那人说道,“来客人了?”
“父亲……”张世默站起了身,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是的,是周队长和糖厂请来的省里两位专家。”
那来人想必就是张兴德了,林雨田三人也站了起来,面向来人的方向。
灯光终于打到了那来人的脸上,正是当时看到的从骄车出来的那位老者。
只见张兴德还是身着那件马褂长袍,近看才看清脚上穿着三节头皮脚,只见他步伐稳健,步频慢中带快,单手拄拐,说是拄拐,倒不如说是他拿着拐杖在把玩更为准确。
“各位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张兴德一边走来,一边作揖道。
“深夜打扰了!真是失礼1林雨田三人也迎了上去,一阵寒暄之后,张兴德的眼光落在棋盘处。
“默儿,你还是没长进啊,”张兴德坐下后,看了几眼,慢慢地说道,“要不是林专家让着你,你现在恐怕要丢个‘马’少个‘相’了。”
“张老爷可是我们甘糖镇的象棋泰斗,象棋造诣无人能及。”周正抢在林雨田说话前突然来了一句。
“张老爷过奖了,我已尽力,张公子才用力三分,其实我早已黔驴技穷了。”林雨田笑道,“还请张老爷指教一二1
张世默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父亲,太晚了,要不您回房休息,明天再战如何?”
“唉……现在还早,”张兴德摆了摆手,说道。“今夜难得有兴致,我也来凑个热闹。”
于是,林雨田和张兴德落座下起了象棋,一来二回,林雨田感觉吃力了,这个张兴德确实在象棋造诣上出神入化,每每林雨田感觉自己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时,不知从哪杀出一个‘程咬金’出来,令林雨田马上转胜为败。
最终三局下来,林雨田以两负一平的战绩输掉了比赛。
“后生可畏啊,”张兴德脸露喜爱之色,“林专家想必平日里忙于糖厂工作,下得少了,象棋这东西是得经常练习,你现在只是有些生疏了,假以时日,我料想不出半年,老夫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那难怪了,我输得不冤枉嘛,”张世默说道,“看来适才林兄是让我棋了,我才有那一局的险胜。”
于是五人哈哈大笑起来,场面很是愉悦。
说话间,那个叫小七的门童,收起了棋盘,又换了新茶,还端上了一盘零食,一半是绿豆饼拼了红豆饼,另一半是潮州府来的蜜饯。
“默儿,你可要多学学这三位,”张兴德喝了一口茶,突然转对张世默严厉说道,“你还是不够用心,你的天资不比别人差!这棋道与其它道理是一样的,棋能败,但棋路却不能乱,虽败犹荣1
张世默站了起来,似乎有些惶恐,说道:“父亲大人所言及是,我一见三位兄长,就心生景仰之心,今后必定多加往来,终身求学。”
林雨田有点反应不过来,前一刻还温文儒雅的父亲,下一刻态度变来了个大转变,但林雨田心里又想,这样的人家也属正常,家教通常是一般家庭难以比拟的,一个传统礼教的家庭想成为一方的榜样背后所付出的艰辛可能远超过外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