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已经烧红了半个中国。”</p>

“看那军旗飞舞的方向……”</p>

“这是什么歌？怎么从没听过？”一个学生问道。</p>

“真好听。”另一个学生说道，“又是起床号又是军旗的，这唱的是当兵的吧？难道说是一首军歌？”</p>

……</p>

瓢虫号已经驶过了江阴要塞。</p>

但是文韬和陈嘉伯的胸口却仿佛仍被压了块沉重的大石头，气都喘不过来，而且只要一闭上眼睛，两人眼前就立刻又会浮现出江面上飘满尸体的那副惨绝人寰的画面。</p>

“安民兄，我们听会广播吧。”</p>

陈嘉伯习惯性的打开收音机。</p>

于是收音机里也传出那首歌。</p>

“看那军旗飞舞的方向，”</p>

“前进着我们的滚滚洪流，”</p>

“上面也飘扬着我们的名字，”</p>

“年轻士兵期盼为国而战。”</p>

“准备好了吗？”</p>

“士兵兄弟们。”</p>

“当那一天真的来临，”</p>

“放心吧祖国，”</p>

“放心吧亲人，”</p>

“为了胜利我要勇敢前进。”</p>

“这歌写的真好。”陈嘉伯叹息道，“要是年轻十岁，我也扛枪上战场打日本鬼子去！”</p>

“现在去也不迟呀。”</p>

文韬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p>

“现在就算了。”陈嘉伯连连摆手。</p>

……</p>

愚园路公寓楼。</p>

那个西装革履的学生已经一个人回到自己房间，然后从抽屉拿出信纸开始奋笔疾书。</p>

“亲爱的大哥：”</p>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身在四行仓库。”</p>

“国家正处于危难中，外敌侵扰，国土沦丧。”</p>

“无数同胞正遭受日寇铁蹄的蹂躏，我辈热血男儿又岂能坐视不理？我虽然年轻，亦知为国而战的道理。”</p>

“大哥，我们自小一同长大，你一直是我的榜样，你的智慧和勇气一直都是我前进的动力，你一直以来的教诲和鼓励，让我有了今天的勇气决心，我知道，你一定会理解并尊重我的选择，即使……我有可能会因此失去生命。”</p>

“最后，请代我照顾好双亲。”</p>

“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安好。”</p>

“永远敬爱你的幼弟，陈千钧。”</p>

“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二日。”</p>

写完最后一个字，陈千钧又仔细的将书信折叠好，然后塞进一个信封并且用镇纸压好。</p>

起身最后看了眼桌上的诀别信，</p>

陈千钧毅然决然的推开了房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