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就是人，他们才是妖怪。”</p>

夏小满指了指隔壁，她说的不是陈华两口子，而是黑山和莉莉丝。</p>

在人类社会生活这么多年，陈华两口子也已经是人了，血族什么的都过去太久了，无论是生活习惯, 还是意识与想法，爱好，都在改变。</p>

也或许正是因为有这种改变，才能苟活到如今，要像电视里天天晚上出去吸血，在现代社会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抓。</p>

如果说陈华两口子是无意的, 只为了生活下去，在人类社会活得舒服自然而然的改变, 那么顾诚则是有意识的, 不让自己失去人性。</p>

离群索居太久，会失去说话的能力，丧失情感，失去欲望，最后只剩下生存本能，沦为野兽，而如果一个人不老不死呢？</p>

夏小满想着，连生存本能都没有，那连野兽都不如，最后莫不是要变成一块石头。</p>

所以顾诚才会待在人群里，他依赖人类社会, 人类不灭, 他则不亡——意识形态上的消亡。</p>

假如某天人类消失了, 顾诚不知道会变成一个怎样的存在, 可能是下一个文明的模样，但是如果所有生命消失的话，漂泊在安静的世界里, 最后一定会变成石头。</p>

“老顾, 你是人。”夏小满努了努嘴，“长生不老的人。”</p>

“嗯，但你不是人。”顾诚说。</p>

“……”</p>

夏小满泪流满面，她真的不是。</p>

妈蛋的，死了。</p>

“也许更刺激。”</p>

“但你是老太婆。”顾诚洗了洗手，给她上柱香就打算回房，大晚上的她一直晃悠那大长腿也不知道干嘛。</p>

“你老王八精。”</p>

“嗯，我王八精。”</p>

“我去偷看老陈他们两口子。”夏小满撇了撇嘴，她比较好奇，吸血鬼是不是和人一样，还是互相咬两下脖子就完成仪式了。</p>

“别胡闹。”顾诚皱眉。</p>

“哎，算了算了，怕吓到他们，不去了。”</p>

陈华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半夜有个傻逼女巫在窗外喵喵叫，还有只鬼时不时想过去看望他们两口子。</p>

只有黑山还算老实……</p>

顾诚躺在床上，一抬眼就看见吊在屋顶的夏小满，还好穿了安全裤, 裙角飘飘荡荡，垂着双腿, 脚尖随着身子微微晃动。</p>

“晚安。”顾诚闭上眼睛不去看她。</p>

“你不好奇鬼为什么要穿安全裤？”</p>

“因为你害羞？”</p>

“瞎说！……晚安。”</p>

安静很久。</p>

顾诚睁开眼睛，看向窗边。</p>

一只黑猫瞬间缩头，转身跑远了。</p>

“这女巫该打了。”顾诚说。</p>

夏小满点点头。</p>

“你还要吊着吗？”他抬头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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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两只妖怪，黑山在努力摆脱妖怪的身份，为此熬夜苦读。</p>

莉莉丝心有余悸地跑进来，“老鬼还是那么残暴，把鬼吊起来当电风扇用。”</p>

“啊？”</p>

“天儿太热了，把鬼吊在屋顶，凉快一点。”莉莉丝说。</p>

“……好奇特的玩法。”</p>

黑山想象了一下在屋顶转圈的鬼，不由对顾诚的畏惧更深了一分。</p>

老鬼太凶残了。</p>

“你学到哪了？”</p>

“分子。”</p>

“那是什么？”莉莉丝疑惑。</p>

“高等数学。”黑山答，“把单位1平均分成很多份，分子代表取了其中的几份。”</p>

莉莉丝：？</p>

“法则运算，是不是听起来就厉害。”黑山眼里好像有光。</p>

莉莉丝半晌没吭声。</p>

“法则，听听这个词，人类掌握了法则，所以才能制作出手机，电瓶车这些神奇的东西。”</p>

黑山依然惊叹于电瓶车不用吃草就能跑。</p>

简直神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