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终究还是和人类不同的。</p>

时代发展带来的新东西，人类幼年时期随着成长自然而然就会了，他们要特意去学才能掌握。</p>

和垂暮老人没差别。</p>

他们不存在幼年期飞速的成长阶段，也没有人类青少年强大的学习能力与记忆力，好在寿命够长，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学习。</p>

夏小满用顾诚的手机玩消消乐，一根手指划来划去, 显得笨笨的。</p>

这时候就看得出来，她不年轻了。</p>

只是眼里的神采依旧如同少女一样，她活着的时候没玩过游戏。</p>

“老顾，你怎么打的这么高分？”</p>

“无聊的时候划几下就打上去了。”顾诚这个老王八精玩消消乐很熟练。</p>

“噫～要超过你不容易。”</p>

“当然不容易。”</p>

“你好像很得意？”夏小满侧头看看他。</p>

“这个游戏太简单了。”</p>

顾诚随口道，他只是看夏小满低着头玩游戏感觉有趣。</p>

这并不是看一个女孩玩游戏的兴趣，而是当年那个跟在身后屁颠的姑娘, 几十年后依然能像那时一样，仿佛一切都没变——抛掉她死去的事实。</p>

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存在。</p>

顾诚左右看看无事，拿出衣服来洗, 扔进洗衣机倒好洗衣粉，便按了启动键。</p>

科技改变生活，当年周穆清没少帮他洗衣服。</p>

“你真的不考虑转生？也许我会想着找你一下。”顾诚说。</p>

“能找到吗？”夏小满问。</p>

“有缘终会相遇。”</p>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上辈子，上上辈子就认识你？”夏小满忽然道。</p>

“……也许吧。”</p>

顾诚对时间的认知与她不太一样，‘上辈子’与‘上上辈子’这种说法有点模糊，他向来以十多年为一节点。</p>

夏小满又打过了一关，一边划动手指一边问：“话说你见过最坚强的女人是什么模样？”</p>

“最坚强的啊……”</p>

顾诚眯了眯眼睛，“中了毒，两种剧毒, 然后扛着病体一个人在地底下剥树皮做衣服, 盖房子, 捕鱼，打造石器, 十几年差点重建一个文明。”</p>

夏小满愣愣地抬头, “……还有这么厉害的女人？”</p>

“嗯, 大概是南宋时的一个人。”顾诚点头。</p>

“真厉害, 她叫什么名字？怎么觉得有点耳熟。”</p>

“名字就不要问了, 没什么意义。”</p>

“说说，我听听。”</p>

“她叫小龙女。”</p>

“……”</p>

夏小满用一种‘你特喵在逗我’的表情斜眼盯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很有趣？”</p>

“是的。”</p>

“认真的，让你印象最深的女人有没有？”</p>

“不记得了。”</p>

“真绝情啊。”</p>

“遗忘是一种很重要的能力。”顾诚说。</p>

是的，这是一种能力，而不是缺陷，不管对于普通人，还是长生者。</p>

也是一种自我保护。</p>

如果没有‘遗忘’这回事，那么世界将会多么可怕。</p>

“你是在提醒我，你总会有忘记我的一天？”</p>

“我不记得很多人，即使曾经很有名的，看书的时候看见熟人才会记起来。”</p>

顾诚笑道，“你要是活着的时候彪炳史册就好了。”这样总不容易忘。</p>

转眼已过金秋十月。</p>

天气越来越凉，四季分明的白城，树叶已经黄了。</p>

小凤阙外路过一个彪形大汉，朝里面瞅瞅，走远了，过一会儿再回来又路过一遍, 一共两次。</p>

周小天没在意，这种店铺会让人好奇也挺常见的。</p>

然而那是黑山。</p>

“看见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