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成坐在客厅，手中的烟，只剩下一个烟屁股了，但他还是不舍得扔掉。</p>

因为烟味的刺激，他咳嗽的越发厉害。</p>

垃圾桶里扔了好几张染红的纸，都是他咳嗽时咳出来的血液。</p>

看到丁文慧出来，马天成竭力朝她笑了笑：“对不起，又要让你打扫了！”</p>

丁文慧看着马天成的样子，竭力忍住眼眶的泪水，低声道：“没关系的。”</p>

此刻的马天成，可能是因为咳得太狠，有些有气无力。</p>

他挥了挥手：“拿来，给我尝尝。”</p>

丁文慧双腿犹如灌铅一般，一步一步挪到桌边，将托盘放在桌子上。</p>

马天成挣扎了几次，想要坐起身去端那茶碗，但终究还是体力虚弱，压根站不起来了。</p>

他苦笑一声：“真没想到，我竟然也会落到现在这一步，连喝杯茶的力气都没有了。”</p>

他看向丁文慧：“文慧，能不能扶我坐起来？”</p>

丁文慧心里更是痛苦，她慢慢走过去，强忍着心痛，将马天成扶了起来。</p>

马天成终于坐直身体，伸出一只手，端起一个茶碗。</p>

“我最喜欢喝你煮的参茶，可惜，好久没喝了。”</p>

马天成颤颤巍巍地把茶碗往嘴边端去。</p>

眼见马天成要把茶碗里的参茶喝掉，丁文慧面色一变，急呼一声：“天成！”</p>

马天成动作停下，转头看着她：“怎么了？”</p>

丁文慧张了张嘴，半晌后才低声道：“小心烫。”</p>

马天成笑了笑：“没事。”</p>

他轻轻吹了几口，然后，再次慢悠悠地道：“文慧，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p>

“我曾想过，如果能够报了北方的仇，我或者可以带着你离开平南，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平平淡淡过完下半生，把以前亏欠你的，全部补偿给你。”</p>

“但可惜，我是没这个机会了！”</p>

这话，让丁文慧的眼泪直接涌出，哭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p>

马天成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轻声道：“文慧，对不起，我恐怕陪不了你了。”</p>

“但我的人生，只有这一个愿望，就是回北境报仇。”</p>

“所以，我想再问你一次……”</p>

他看着丁文慧，正色道：“能不能答应我，丁家只要钱，别的，交给陈学文来做？”</p>

丁文慧眼泪朦胧，一句话都没有说。</p>

这件事，不是她能做主的，而她也绝不会做这样的决定。</p>

因为，家族从小教育她的信念，就是家族至上。</p>

她不可能舍弃家族的利益！</p>

看着丁文慧的表情，马天成便知道她的回答了。</p>

马天成苦笑一声：“对不起，让你为难了。”</p>

“以后，我会注意！”</p>

说完，他将茶碗放在嘴边，在丁文慧的注视中，将一杯参茶，一饮而尽。</p>

看着马天成喝完这碗参茶，丁文慧就如同失去了最宝贵的挚爱，一瞬间泪如雨下。</p>

马天成靠在沙发上，看着手中残余的烟屁股，便从口袋掏出烟盒。</p>

可是，烟盒里早已空空如也。</p>

马天成面带无奈，长叹一声，将最后的烟头塞进嘴里吸了一口，慢慢将烟雾吐出。</p>

刺鼻的烟雾中，马天成轻轻叩击着沙发侧面，喃喃低语：“江湖事，江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