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今薏身边年轻的佣人，一个只会打打杀杀，一个只会收拾房内，都不是管家的帮手。</p>

“等过完年，我调两个人给你用。”夫人说，“我这边先挑人，再由黛竹教一教。”</p>

颜今薏道谢。</p>

腊月的一场小雪后，天气晴朗。日光暖暖晒着，庭院有了点早春般的温暖。</p>

主卧窗下搬进来两株腊梅盆栽，随着微寒空气，将幽香送入室内。</p>

颜今薏坐在窗内的书案前，认真翻看账本。</p>

督军府的账目，一般由三个人经手：账房、总账房和总管事。再交给夫人。</p>

夫人核对完，会盖上自己的私章，这本账册可入库。</p>

年礼，是督军府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项支出。</p>

它也是有份例的：军中高官家里，送什么，什么官级对应多少钱财、物品；亲戚家里送什么等。</p>

每个小家庭的人情往来，也有这样的账目，只是远比不上督军府的庞大。</p>

颜今薏看得很认真。</p>

她到底不是小年轻，这种人情账不需要教，一看就能看得懂。</p>

她一个上午就翻完了，又怕夫人觉得她不用心，特意拖了两天，晚上没事又翻一遍，第三天去夫人跟前说话。</p>

她说：“俞城侯氏，是阿爸的亲妹妹吗？”</p>

夫人：“是亲姐姐。”</p>

“今年给侯氏的礼，少了一半。往年都是二千银、五十只猪、一百只羊、两百只鸡、两百只鹅、五十样野味，今年怎么少了？”颜今薏问。</p>

夫人：“往年送的礼，不单单是姑姑，也有侯家老太太的。三月老太太去世了，给侯家的礼就减少一半。”</p>

颜今薏：“原来如此。”</p>

她又说了几样她的疑惑。</p>

她不用对着账本念，繁复名目与数量，张口就来。</p>

夫人也门清，毕竟账目几十年了，哪怕记性再也不好也看熟，一一告诉她。</p>

“对完了的话，我盖上私章，大管事就派人去各处送礼了。”夫人说。</p>

颜今薏：“对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