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反对周家的女儿进门，就是好事。</p>

盛谨言很想说，这么提携周家做什么？周家早已是烂泥扶不上墙。</p>

然而他没说。</p>

他怕宁夕多心，以为他介意夫人提携宁家。</p>

各有所需，盛谨言觉得这个除夕，可能是他二十几年最安静的一个除夕。</p>

他看向宁夕。</p>

宁夕回望他，眼睛里全是笑意。</p>

盛谨言的心中，从未如此平静。</p>

毫无怨气。</p>

那些积攒在他心中二十几年的偏执，仿佛都化开了。他理解了人世间很多的不得已。</p>

他也突然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没有就不能强求。</p>

比如他和他母亲。</p>

老夫人派人去叫了盛长宽。</p>

盛长宽来了，老夫人说了过完年对他婚事的安排。</p>

“姆妈，您分家给大哥，分给我吗？”盛长宽问。</p>

老夫人：“你不在姆妈身边？”</p>

“现在都流行外头置办小公馆过日子。如果我娶了周小姐，您同意我分出去单过吗？”</p>

老夫人眉宇有了几分阴沉。</p>

不过，她很快下定决心，先把儿子的婚事落定，娶一个她满意的儿媳妇。</p>

——希望这次不要像娶宁夕那样，看走眼。</p>

“你是留洋归来的新派人，既然你愿意出去单过，那就置办一个小公馆。”老夫人说。</p>

先把小公馆置办好，是否同意他们出去住，就看老夫人心意。</p>

盛长宽：“多谢姆妈。”</p>

他表情不明，意味深长。</p>

宁夕觉得，小叔子起了反叛之心，憋了一点坏水。</p>

就是不知道他的阴谋打算耍在哪里。</p>

下午祭祖，还算热热闹闹。</p>

宁夕忍不住想起去年。</p>

去年的除夕，真是鸡飞狗跳，惹了不少事故。</p>

祭祖结束，除夕晚宴尚未开始，宁夕也不知能否一直安静到结束。</p>

“宁夕，你明天过生日，我准备了礼物。”盛谨言低声跟宁夕说。</p>

宁夕：“去年你送了我芙蓉花。今年还送吗？”</p>

“你想要芙蓉花，我叫人去准备。还有芙蓉花，花匠特意准备了，比去年的更漂亮。”盛谨言说。</p>

宁夕：“不是芙蓉花？那是什么？”</p>

“留个惊喜，明早再说。”盛谨言道。</p>

宁夕笑起来。</p>

一年是一年的变化，去年明明近在眼前，却又仿佛是很遥远的事。</p>

祭祖后，宁夕和盛谨言回到摘玉居，等着晚宴开始，没有提早去宴会大厅。</p>

他们俩依偎在摘玉居主卧的沙发里，说些闲话。</p>

宁夕看着这房子，突然心生不舍。到底是住了这么久的地方。</p>

“过完年，要是诸事太平，我想做一件事。”盛谨言说。</p>

宁夕：“做什么事？”</p>

“我想重新和你办个婚礼。”</p>

宁夕：！</p>

哪有补办婚礼的？</p>

他们又不是没婚礼。</p>

“很不妥！”她说。</p>

盛谨言：“有什么不妥？我愿意。上次我做新郎官，心思压根儿不在这上头。”</p>

“大事落定，就无法更改。哪怕再不如你的意，也不能重来一次。像话吗？”宁夕说。</p>

盛谨言：“可以找借口。上次我们办新式的，我就说我阿爸托梦，想看我办个老式的。”</p>

宁夕被他说得哑口无言。</p>

她想劝，又想到他这样的性格，什么事非要办成不可，觉得自己劝了纯属浪费口舌。</p>

宁夕眼皮却是跳了跳。</p>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盛谨言这番话，非常不吉利。</p>

她又不好说哪里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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