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p>

杨阿姨去扔垃圾扔得有点久，江京峋又出去了，这个房子难得只剩下她一个人。</p>

很多人并不喜欢过分空旷的房子，周以寻却很享受，满满的安全感罩着她。</p>

她拿了瓶酒出来，再拿一个她从裴淮阳那里顺来的酒杯，坐在落地窗前喝酒。这个房子实在合她心意，落地窗前有桌有椅，方便赏景，也方便饮酒。</p>

按照她的病情而言，她一周看一次医生都是少的，史密斯医生也叮嘱了她看病的时间，可她任性，没告诉裴淮阳这个事，直接就来了沂城。</p>

算算时间，两个多月没去看医生了。</p>

该看病的病人不看病，她知道不对，可是又纵着自己不对下去。</p>

左右她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也无所谓了。</p>

酒是让杨阿姨买的，杨阿姨知道她的情况，没给买什么度数高的，喝起来实在没味道。周以寻喝了两杯就喝不下去了，拿了手机去「熬夜」。</p>

江京峋忙到凌晨才回来，还没开灯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灯一开，看清了客厅里的情景后，他太阳穴突地一跳。</p>

“周以寻？”</p>

摊在沙发上的人没反应。</p>

他蹙起眉走过去，许是身上的酒气熏到了她，她翻了个身，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p>

江京峋眼疾手快地拦住她，把她推回沙发上。</p>

这人的动作太粗鲁了。</p>

周以寻不太乐意地皱了皱眉尖，一脸的嫌弃。</p>

江京峋气笑了，娇里娇气的，白天怎么没看出来？</p>

他蹲下，与她平行在一条直线，戳了戳她，声音懒散：“醉了？还是睡了？”</p>

为了闻闻她有没有酒气，他往前凑了凑。</p>

也是这时，周以寻闭着眼不大高兴地歪了个头，像是在调整姿势。</p>

两片唇，倏然碰上。</p>

就只是字面意义的碰上，没有挤压，没有吮吸，连个吻都算不上，但江京峋的心跳就是莫名其妙地停住了一瞬。</p>

下一秒，她又不安分地挪开了。</p>

那个触碰，像是他的幻觉。</p>

江京峋停在原地不动，眸色幽深地看着她，眼里的情绪浓得化不开。</p>

“周以寻，你是不是故意的？”他问，咬着牙。</p>

明明知道她不会回答，但他还是特意等了两秒。</p>

没等到回答，他冷哼，继续确定她醉了没有。可是凑上前闻了半天，他还是分不清酒味是自己身上的还是她身上的，亦或者是两者都有？他大概是真醉了，半天过去，不仅没确定她醉没醉，闻到若有似无的从她身上传来的香味后，他倒是醉得更厉害，连心跳都加了速。</p>

夜里静得很，蝉鸣都偶有几声传入耳中。</p>

江京峋从来没有这样静静地看过她，将她的眉眼轮廓都用眼睛细细地描摹一遍。</p>

“周以寻，你当年为什么走？去了哪里？又什么突然出现？”</p>

“你知不知道，我找过你，而且……一直在找你。”</p>

他的声音很低，更像是喃喃自语。</p>

——她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p>

江京峋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或许这是他的报应。</p>

“你的喜欢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p>

明明，他就要破防了啊。</p>

他开了灯，她拿手背去遮眼睛，喝醉酒的她娇里娇气极了，嘤嘤的呜咽声不时响起，一下一下地往他心上砸。</p>

江京峋的眸色一点点地加深，终于，俯身亲在了她的手心。</p>

手背上，周以寻的长睫像蝶翼一般颤动。</p>

手心，他的吻缓缓落下，沉得如千斤。</p>

周以寻整颗心都在吼着，想让他快点走开，可是他动也不动，像是被502粘住了一般。</p>

她刚刚是真的醉过去了，被这古怪的气氛突然惊醒，可是她怎么觉得她醉得更厉害了，都出现幻觉了？</p>

周以寻不敢醒来，更不敢有动作，她觉得……就这样醉死过去也挺好。</p>

接下来的许久，他缓缓起身，但没有了声音，空气里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p>

周以寻晕得厉害，静着静着，又不敢动，很快就又抵挡不住睡意地睡了过去。她头好晕，晕到站起来都分不清天南地北的那种。</p>

她哪里知道，他身侧的拳头握了又紧、紧了又握，反复数次，终于是落败般地垂了下去。</p>

——是你先重新出现的，那就不能怪我，周以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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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周以寻睡得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何夕。虽然醉着不太好，但她好歹是睡了个长长的好觉。</p>

她还做梦了，梦里，江京峋居然隔着她的手吻她的眼睛。狂妄又深情，是他，又不是他。</p>

回神了好一会，周以寻忽然一笑。对了，所以说是梦嘛。只有梦里才会发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换作现实，她想都不敢想。</p>

宿醉醒来，头疼得快要裂开，周以寻在床上缓了会才下来，看了眼时间，她挑了下细细的眉，她居然睡了十个小时？</p>

多久都不曾有过的长睡眠了？</p>

久到周以寻都记不清了。</p>

看来，有时候酒也是良药。</p>

周以寻在家窝了一下午，心情难得提起一些，晚上准备去趟熬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