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别哄 芒厘 2645 字 4个月前

她与他之间,从来都只是她去揣摩他的心意,他何曾会做这样的事情?</p>

眼看李岱要去收拾桌上的糕点,周以寻慌忙阻拦:“等一下。”</p>

她放下手中的碗勺,快步去客厅,“这样太浪费了,还是先放在这吧,待会我处理。”</p>

李岱有些为难地看向江京峋。</p>

江总才是他老板,他还是得看江总的意思。</p>

他又哪里知道,在周以寻开口的那一刹那,江京峋就已经输了,哪里会有不从的。</p>

他轻轻点了下头,李岱立马退开。</p>

江京峋也在看这边,他心想,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吧?说不定刚刚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他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等着看她想对那些糕点做什么。</p>

其实当年总觉得自己不喜欢她,可回过头一看,不知不觉的他早已把她的许多事情都刻在了心上,不然他寻常哪里会去注意谁从哪家店出来。</p>

年少时的轻狂无知,将一个人的爱意肆意挥霍无视,数年后,总是要还的。</p>

他示意李岱可以走了,自己也起身过去。</p>

李岱一走,杨阿姨在阳台忙碌,屋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p>

周以寻拿起一个糕点,当年打工时的经历又跃然眼前,她垂眸,长睫落下,掩住一片阴影。她咬了一口手里的糕点,是熟悉又遥远的味道。</p>

江京峋走过来时,她轻声说:“你应该有很多次看我从这家糕点店里出来,但我不是去买糕点,我只是去打工。手里抱着的糕点一般是当天剩得多的,肯定卖不完的,老板会让我带走一些,当做早餐或者零食。我不喜欢吃糕点的,江京峋。”</p>

她的字字句句,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江京峋的心上扎得鲜血直流。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即使她没有看他,但他也感觉到了她情绪之低。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这是谎话,可能是,他没有了面对这个事实的勇气。</p>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可能?!</p>

而这偏偏就是赤裸裸的事实。</p>

他所引以为可圈可点之处,却是他只耽于表面的误解,他自以为对她的些许了解,却是一场荒唐的误会。</p>

他数次见到她从糕点店出来,原以为是她对糕点的喜爱,可哪能想到这背后藏着的,是一个少女的窘迫。</p>

周以寻一口一口地吃完一块,“我不喜欢吃,因为吃腻了。我没有多余的钱买早餐,所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把这个糕点做早餐,糕点再好吃,吃这么久,也会腻的。去京市实习的时候,我和老板辞职,我心里很高兴,因为我再也不用吃这个糕点了。”</p>

说完,最后一口糕点也吃完了。</p>

她又拿起了一块,江京峋动手夺走,声音很哑,“不喜欢,那就不吃了。”</p>

她看他。</p>

他也直视着她,唇瓣微动,“别将就。不喜欢,以后就不吃了。对不起,我……不知道。”</p>

周以寻摇摇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也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p>

是她当年不该不自量力地招惹人,不该拼命朝他奔跑,以至于自己遍体鳞伤。她知道他几乎所有的喜好,可是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他连她喜不喜欢吃这个糕点都不知。</p>

周以寻知道自己现在不该再有任何的奢望与幻想,但她还是忍不住升腾起一丝的失落与遗憾。</p>

江京峋受不了她这么说,一句都听不下去,把她往自己这边扯,“就是我的错,我错得太离谱了,阿寻。”</p>

周以寻浑身一颤,她想挣开,可他力气大得她根本挣不动,她气极:“你放开我——”</p>

他身上的气息罩过来,她闭了闭眼,有些痛苦,挣脱的想法愈发浓烈。她不想和他这样——</p>

“也不要这样叫我。”她说。她感受着他胸前滚烫的温度,只觉得心悸。</p>

江京峋压根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更没有好说话好商量的意思。他要是好商量,那他就不是江京峋了。“要怎么样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p>

“我们不可能的。”她仰头看他,眼底满是悲凉,“我们……注定的有缘无分。”</p>

“没有什么注定,”他紧紧把人控着,又注意着力度,“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承担,行么?”</p>

她下意识想否认,他的眼睛却像是看穿了一切,“别瞒我了,我不是傻子,你突然转变的一切,肯定都有理由。你知道吗,你当年去京市实习,谁也没告诉,只有你辅导员和导师知道,我求了你辅导员很久,也在莫老那里待了很久,可他们仍不肯说。后来我辗转几番才知道你在京市,但也只知道你在京市,我去过很多趟,可是我找不到你。”</p>

后面这些话,他原是打算藏在肚子里一辈子,可这时候还是没有忍住,像是控诉,像是争宠。——他从来都没想过他还会有这么一天。</p>

这时候她就被他搂在怀里,就跟梦里的情形一样,他有些不敢动作。</p>

他的话并没有夸张,那一年他真的是看不到希望。当时的他羽翼未丰,查不到她的具体消息,京市那么大,他一有时间就往京市跑,机票不知买了多少张,可竟愣是一次也没见过她。当然,即使如此,他也绝不会把“有缘无分”这四个字往他们头上安。</p>

周以寻死死咬着唇,把他推开。她怕再多一秒,她的情绪就会决堤。</p>

江京峋太骄傲了,这时候的他,却又是生生地把那些骄傲扯了下来,从神坛跌落。</p>

“江京峋,你何苦呢?明明不喜欢,还非要纠缠,有意思吗?还是你非要看着我苦苦纠缠你,才会有满足感,才愿意罢休?”</p>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闻言,江京峋冷冷看着她,周身温度越来越低,他从来没想过她还能这么想他!“周以寻,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不管你纠不纠缠,反正我纠缠定你了。我没有不喜欢,我很喜欢,喜欢到快疯了——”</p>

他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握着她的手腕,下滑,想吻她。</p>

说着最狠的话,做着最柔软的事。</p>

周以寻拒绝多了,倒也熟练,熟练至极地躲开,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p>

很好脾气地和他商量:“你别纠缠我,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不搬出去那我搬,我已经在找房子了,很快就走。”</p>

江京峋快被她气死在这里,“你走一个试试。”</p>

周以寻不满地想反抗。</p>

“你走到哪我就搬到哪,同居不了就做邻居,做对门。”</p>

周以寻目瞪口呆,难以相信这是江京峋说出的话。</p>

“我们在一起吧,周以寻。”还没等周以寻反应,他又道:“这句话,三年前我就想说,可是我没找到你,迟了三年,我知道很多事情都变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不是追我吗?那我同意了,行不行?”</p>

周以寻唇瓣嗫嚅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行。”</p>

这两个字,她用尽了气力,说完之后,整颗心都塌了。</p>

江京峋却像是早就料到这个回答,不以为意道:“也对,你就这样答应是不太公平。那就换成我来追你,等你和我说:我们在一起吧,江京峋。”</p>

周以寻死死咬着唇,不肯泄露半分情绪,她整个人早已崩溃。</p>

江京峋等她说话,也不着急,就慢慢地等。可等来的,是她一根一根地扒开他的手指,落荒而逃,躲回龟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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