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吃】</p>

他看了一眼时间，喻凯明最近很规律，晚上十点前一定会回家看球。还剩最后几个小时。</p>

喻繁坐起身，盘着腿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门窗要锁紧，喻凯明声音这么，得找个东西塞嘴里，还有……</p>

他忽然想起什么，跳下阳台回房间。</p>

他从书包翻出钥匙，开了书桌下面的锁，抽出柜里面的东西全倒在地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叠在一起，粉『色』信封躺在里面，最为明显。</p>

喻繁只瞥了一眼就没再看。他随便抽了个黑『色』袋，关于陈景深的囫囵往里塞。</p>

情书，考试时的草稿纸，已密密麻麻快要写完的字帖，杜宾犬玩偶……</p>

这些都不该出现在这间屋里。关于陈景深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属于这里的。</p>

喻繁就像是在清什么现场，他自己记得的东西全装完还不放心，一言不发地房间全部翻了个遍，怕自己落下什么。到最后，他甚至床单掀了，衣柜打翻，墙上的奖状全被他撕下，跟疯一样去确认奖状后面的墙壁。</p>

等他全部翻完，房间已一地狼藉。</p>

喻繁两腿随意舒展着，跟那个黑『色』袋一起坐在地上。他忽然又想抽烟，但最后半盒烟刚才已被他抽完了。</p>

于是他抓了抓头发，不死心地在满地狼藉里找。今天前，喻繁都不知道自己房间里有这么多东西，他妈以前用过的发夹，他小学的校服，不知哪个年代的橡皮擦……还有一起了灰的相册。</p>

他翻东西的时候动作太，相册摊开着躺在地上。</p>

他从相册旁过，伸想这东西合上，目光扫到『露』最上面的第一张照片。</p>

十几个小孩并排站着，顶端写着「夏令营合照」，因为背景是前不久刚去过的承安寺的红墙，喻繁就多看了一眼。</p>

照片是他和那几个小男打完架后拍的，他时被其他小孩和夏令营的师一起孤立，所以他站在队伍的最左边，和其他人隔得远。</p>

另一个被孤立的人就站在他上面的台阶。</p>

喻繁时刚打赢架，雄赳赳昂昂，抬头挺胸看镜头，后面那个瘪着嘴还在流眼泪的哭包衬得更傻了。</p>

他扫了一眼便相册合上，它扔进某个抽屉里，又继续低头在地上翻。</p>

过了几秒，喻繁忽然觉得哪里不对。</p>

半晌，他面无表情地回头，盯着那相册看了一会儿，才伸去拿它。</p>

翻相册的时候喻繁的指是僵硬的，他像第一天拥有似的，一页页往后找。他在相册里看到了他爷爷，看到了喻凯明，看到了他妈。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又找到那张照片。</p>

回忆里的夏令营就像被盖了一层纱。他只记得哭包的眼睛很小，得很瘦，哭起看不见眼睛。</p>

他跟照片里流泪的人对视了很久，才伸去拿照片。相册年代已久，放置相片的那层膜已和照片紧紧贴在一起，喻繁伸去抠，越抠越急，越急就越弄不出。凉爽清透的秋风从窗户穿起，喻繁坐在房里，出了一头的汗。</p>

照片被抽出，喻繁盯着哭包那熟悉的眉眼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抖着指翻到照片背面。</p>

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他先是看了一眼“喻繁”两个字，再疲惫地抬眼去看上面。</p>

“陈景深”</p>

几滴眼泪猝不及防砸在照片上。这一刻，喻繁的脑袋好像突然通了，皮肤上的黏腻、脖上的刺疼、胸腔那股巨的窒息，全都一并传达到他四肢百骸，痛得他发不出一点声音。</p>

他终于失控，指剧烈颤抖，眼泪狼狈地不断往下掉。陈景深的名字一直都是模糊的，他伸去擦照片上的水渍，怎么擦都擦不完。</p>

一股强烈的反胃涌上喉咙，喻繁放下照片冲出房间。</p>

他跪在厕所里，抑制不住地呕吐。他其实根没吃什么，每吐一下就觉得要自己的胃都给吐出，他吐得满脸眼泪，所有官只剩下苦。</p>

为什么呢？他想。</p>

喻繁其实很少想这些，但此时此刻，他止不住地想，为什么呢？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要他下？为什么不他带走？为什么他好像从就没顺利过？</p>

恐怕季莲漪也这么想。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儿要遇到他这样的人？</p>

陈景深为什么要遇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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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凯明回家的时候，房间里昏暗一片。他嘀咕了一句“怎么不开灯”，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拿了两件衣服进了浴室。</p>

再出时，他被面前的场景吓得一顿。</p>

家门被反锁，鞋柜被挪到门后挡着。喻繁没有任何表情地站在鞋柜前面，苍冷淡地看着他。</p>

“喻凯明。”喻繁说，“你是要跟一起走，还是跟一起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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