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余河县知县带着家人走了,沈景城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县衙,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前面的衙门口还好些,毕竟是一个县的门面,虽然旧的不行,可最起码不透风洒雨,但后院居住的地方就有些糟心了。
除了两间正房里有点家具之类的,另外四间房子里都是空无一物,甚至有两间房子透过屋顶上的缝隙都能看到外面的天。
虽说阳光从缝隙折射到屋里的一缕缕光线看着挺有意境,但住在这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另外,这院子的西边是一大片菜地,东边有个臭烘烘的鸡窝,当然鸡已经被原来的知县带走了,菜地里的菜倒是因为刚刚出苗还没成熟,而没被拔走。
沈景城看着这环境,嘴张张合合,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能发出声。
他记忆中的余河县是穷,更知道自己和阿锦生活过的地方穷,可如今住惯了自己的大宅,忽然面对这样的环境,他有些接受不来。
要修缮吧,余河县的账册上没银子,可不修缮吧,这院子也没法祝
更何况他家还有个不足月的孩子,阿锦这些年也没住过这样的房子,怕是来到这里适应不了。
沈景城有些伤脑筋。
这时候他就觉得,老皇帝规定官员不得在任职地方买房置地是很不合理的,就像他现在的处境一样。
不修房子,就没法祝要修房子,账上没银子。
如今的情况就是,他想能住人就得自己掏钱修,可问题是,县衙是官府的县衙,他自己掏银子修缮房屋,就等于是自己出银子给官府修缮房屋。
想到这里沈景城气得都想笑。
谁见过当个官还要倒贴的?
所以倒贴是不能倒贴的,只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沈景城到前面衙门找到了余河县主簿,说道:“方主簿,你找人寻几个靠谱的木匠来修下后院的房子吧。”
这个姓方的主簿是余河县当地人,正值不惑之年,从那身被洗到发白的衣衫来看,家境好像并不怎么样。
方主簿听到沈景城的话,下意识的说:“可是账上的银子不够买材料和工钱的啊?”
“月底不是要收商税了吗,让工匠先干着,到时候商税入账再去置办材料,不耽误事。”
方主簿听的眼都瞪大了,紧张而警惕:“可那是我们要发的俸禄埃”
他的的俸禄都欠了半年了,要是再不发俸禄,可就要揭不开锅了。
“我的先不发,等账上有了银子再补发给我就成。”沈景城说道。
方主簿被他说的一愣,又硬着头皮问,“那工匠的工钱呢?”
“抵徭役,修几天房子,抵几天徭役。”
方主簿哑口无言的张了张嘴,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回头去办事。
他原以为原来的县太爷就够抠的了,没想到这县太爷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