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跪地求饶,不停地叩头。</p>
“再去熬药!”</p>
折腾了一番,强迫我将药喝完,已经趋于天亮。</p>
虽然一夜未睡,但是谁也睡不着。</p>
房里留了一支烛台,剩余的都撤了,下人也都撤走了,窗户上映照出青灰色的影子。</p>
萧牧野没走,他居然就在我床前席地而坐下来。</p>
一只膝盖蜷起,手搭在膝盖上的,无端端令人觉得落寞。</p>
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p>
“妙妙,”他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卑鄙的。”</p>
我闭着眼,对这种无所谓答案的问题,只当没听见。</p>
“现在看来是挺卑鄙的,还残忍。”</p>
他搓了一把脸,反省一闪而过:“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男人都一样,利益面前选利益。”</p>
我翻了个身,表示不想听。</p>
“你总觉得我对你的爱不纯粹,夹杂了后悔和愧疚,但你不觉得这才更坚固吗,因为愧疚,所以我不会做出伤害你事。”</p>
“我是卑鄙,逼你面对,”他的声音被酒泡过,又因为一夜未眠显得嘶哑:“人性的弱点就在于此,陆凝也对你再倾心,抵抗我,抵抗压力,但他抵抗不了一个女人的真心实意。”</p>
被高辛夷那么珍重虔诚地挽救过,萧牧野觉得陆凝也会动心是人之常情。</p>
谁不会被温柔乡诱惑?</p>
就好比他自己。</p>
“这跟我对孟冬宁也不一样,妙妙。”</p>
只要微微动一下唇,舌尖就剧痛难忍,分不清是心理还是身体上的。</p>
所以我本能地回避,将眼睛闭紧。</p>
或许是觉得我油盐不进,萧牧野动了动手,在靠近我耳边的时候又顿住了。</p>
好一会儿听见他甩袖离开的动静。</p>
我翻过身,盯着床顶的帷幔出神。</p>
这个年过的并不太平。</p>
初三的时候听闻附近几座小城发生了小规模动乱,萧牧野一连几日不见人。</p>
但消息却没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