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对她。”</p>

“你会后悔的。”</p>

“你将一无所获，也将一无所有。”</p>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p>

“她是你的小琼啊！”</p>

若能多怀揣一点良心，他的陈苍穹，就不会离他而去了。</p>

那年的自己，对陈苍穹心动了。</p>

坐在机械前，一拳一拳砸在自己的胸口。</p>

告诉自己不要移情别恋。</p>

“你没有背叛小琼，你也没有移情别恋。”</p>

“你只是又一次爱上了他，相信你自己的心动好不好？”</p>

“不要再做伤害她的事了。”</p>

周怜哀嚎。</p>

没人听见他说的话。</p>

他孤独死去。</p>

以痛的形式。</p>

历经漫长的时间，到了终点的时候，又一次陷入循环。</p>

他活在失败和后悔之中，明明知道真相，却改变不了什么。</p>

一生都执着于过去的他，终于回到了过去。</p>

可他悔之晚矣。</p>

他……</p>

不想回来了。</p>

亲眼看着旧时的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错却于事无补。</p>

他除了嘶吼、跪地、伤心，什么都做不了。</p>

尘世喧嚣，世人纷纷扰扰都在往前，独他被遗弃了。</p>

梦魇的尽头，是狼骨锋刃的陈苍穹出现在他的面前。</p>

只有陈苍穹能够把带他走出去。</p>

这是梦魇当中唯一能够听到他声音的人。</p>

“阿娇，我错了。”</p>

“求你，带我出去。”</p>

“死也好，万刀穿心也好。”</p>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伤害无辜的人，我该留有良心，哪怕只有半点。”</p>

“阿娇，我真的知道错了。”</p>

“……”</p>

周怜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p>

磕头还没有流畅的连贯性。</p>

因为他的身体残破，没有血肉之躯，他的元神早已被撕毁，插满了利刃，以至于连磕头都成了十分奢侈的一件事。</p>

陈苍穹站在光里，朝他伸出了手。</p>

周怜满心欢喜，泪如泉下。</p>

“苍穹。”</p>

陈苍穹的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p>

轩辕修两手环胸，懒懒地倚靠在流光微转的门楣上，挑眉一笑，看着陈苍穹的背影说：“该走了。”</p>

褚君醉在外面若隐若现，声音却很清晰：“修叔，你真关心阿娘。”</p>

“嗯。”</p>

陈苍穹收回了手，风轻云淡毫不犹豫地跟着轩辕修走出了这一扇门。</p>

门外，褚君醉说：“修叔，正好你少个儿子，我少了个爹，我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父子。”</p>

轩辕修：“好啊，求之不得。”</p>

陈苍穹无奈间夹杂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俨然像是温馨和谐的一家三口。</p>

“……”</p>

“阿娇！”</p>

周怜嘶吼的声音震破了自己的元神，又回到了冰冷的屋子，妻子一尸两命的那日。</p>

日以继夜，循环往复。</p>

死亡后的梦魇延续，无边，无际。</p>

……</p>

海神大地的人群里，陈苍穹回头朝高处看去，周怜彻底没了生机。</p>

像是缠绕着细碎流沙几番扭曲的稻草人，被吊在了高处。</p>

她抿唇一笑，内心五味杂陈，说不出是释怀还是唏嘘。</p>

找寻了第五长虹这么久，如今，却不知该做些什么了。</p>

“阿娘。”</p>

褚君醉拍了拍她的肩膀，陈苍穹回头看去，少年勾唇一笑，“又见面了。”</p>

陈苍穹微笑又心疼地看着褚君醉，深知褚君醉只是一缕影子，并无肉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