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这个事儿现在有点棘手，咱怎么给上面写材料？”</p>

王翰生小声的在孙长兴的耳边嘀咕。</p>

他俩下来的时候领导说的很暧昧，没有给明确指令，只让他们下来看看。</p>

问题是现在的情况他感觉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掌控范围。</p>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摸排到的情况。</p>

孙长兴也有点生无可恋的空虚感：“咋写都不对，总不能说我们在临阳市发现了中东的弹药库吧？”</p>

说着话。</p>

厂区大门突然打开，一辆集装箱卡车驶进厂区。</p>

郭世伟立刻朝着众人双手合十：“领导，我先失陪一下子，今天还有批货要装，我去盯着点。”</p>

“去吧。”陈晨挥手之后看向孙长兴：“孙主任，日头也快下去了，走吧，先吃饭再说。”</p>

孙长兴看着一路小跑的郭世伟，再看看那辆集装箱卡车，对于吃饭的邀请不屑一顾。</p>

“陈总，卫总，你们生意好成这样了？大晚上还装货。”</p>

“害，有批订单客户催得紧，没办法的事儿，先吃饭吧，卫总做东。”</p>

陈晨一个劲的揽着领导们不让往那边看。</p>

可越是这样，孙长兴越是逆反。</p>

不顾陈晨的阻拦，径直跟上了郭世伟的脚步。</p>

“吃饭先不急，什么订单？”</p>

“纯民用的订单，没啥好看的。”</p>

“民用的？我更要看了，不然我没法向上面交代。”</p>

孙长兴也不是抬杠。</p>

这次下来摸排，叫名是摸排民营企业涉军业务。</p>

可到了现场一看。</p>

好家伙！</p>

民营企业里是一点民营业务都没有。</p>

全都是科技与狠活。</p>

报告根本没法写。</p>

所以如果工厂里有一点民营业务，孙长兴和王翰生还能编一编。</p>

“到底是什么订单？”孙长兴十分执着。</p>

“老头乐。”</p>

听到这个产品，领导们觉得这才合理一些。</p>

中原地区，老头乐才是真正的代步工具。</p>

陈晨的农机厂生产老头乐，才是符合这个厂的面貌。</p>

不过孙长兴对陈晨的套路太熟悉了。</p>

但凡有产品，都是前任工厂留下的弊端，不好卖balabala……</p>

“让我来猜一下，你这个老头乐也是被优化的对象？”</p>

陈晨一反常态摆手：“老头乐还真不是，锅都在我。”</p>

“这个车是在我和魏修接手之后研发的。”</p>

“起初呢，我们寻思农机厂，又位于华北平原，农用车是主流。”</p>

“所以寻思设计一个小巧便利的车子，方便老乡的生产作业。”</p>

“你们眼前这台产品就是我拍脑门的结果，叫山东猫。”</p>

“后来车子搞出来了，发现我们太天真。”</p>

王翰生抬头：“怎么？卖不出去？”</p>

“一个月销量五百台，惨淡的很。”</p>

孙长兴加入了拷打：“你这个路子我已经熟悉了，因为国内销量不好，所以就外销是吧？这次也是卖给中东战场的？”</p>

“不！”陈晨伸出两根手指。“我发誓，这次不是卖向中东战场。”</p>

说话间。</p>

工人已经开始了装卸。</p>

因为是车辆装备，装卸基本不用叉车，工人们开着就从库房走出来了。</p>

当领导们看到车子的那一瞬间。</p>

纷纷回头看向陈晨，露出质疑的目光。</p>

味道不对！</p>

因为眼前这辆老头乐不像之前的产品那样张牙舞爪，看起来确实人畜无害。</p>

小巧的造型，土黄色的喷漆。</p>

多少还有点萌。</p>

孙长兴一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的表情：“你还别说，这次是真民用。”</p>

“我骗你干嘛，但凡国内能军用，我还至于这么愁吗？这个车在国内是一点都卖不动。”</p>

王翰生靠近集装箱两部，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产品。</p>

老乡快乐炮他是一句茬也搭不上。</p>

因为他不懂。</p>

但眼前这台车子，他有发言权。</p>

毕竟他是商务部出来的，研究的就是内需拉动。</p>

这种车子的设计初衷正确的。</p>

华北平原人口多，老龄化严重，就适合这种小巧皮实的车子。</p>

可为什么卖不出去呢？</p>

王翰生站在自己的角度想了想，就得出了答案。</p>

“陈总，你可能是高端市场搞多了，不太了解下沉市场。”</p>

陈晨洗耳恭听：“是哈？您有高见？”</p>

“高见谈不上，就是工作中的经验总结。像这种产品，用户群体的认知还是要靠营销，毕竟上了岁数的人看到广告是真的信。”</p>

王主任一针见血。</p>

老头乐，顾名思义老头才会买。</p>

这些用户不会去网上搜测评做攻略。</p>

大多数人对产品的印象，都是来自于广告。</p>

“农业产品，你找一两个接地气的代言人，然后在农村包几面宣传墙，就照着化肥和种子的路子宣传，保准有效的。”</p>

陈晨立刻竖起了大拇指：“王主任高见，代言人这招是真高，我下来寻思一下。”</p>

王翰生被这么一捧，当时就来劲了：“再一个昂，你这个产品做的有点怪。”</p>

“怎么怪了？”</p>

“小，既然是农用老头乐，皮实耐用是一点，载货量也是一点，你这车拉不了几百斤麦子的。”</p>

陈晨有自己的苦衷：“没办法，这是我们根据客户的需求调研出来的结果，人客户就想要这个尺寸的。”</p>

“小？”王翰生有点不理解。“海外客户以小为尊？”</p>

“嗯呐，人家明明白白的说车高不能超过一米七，车长不能超过两米五。”</p>

一直没有说话的孙长兴听到这个数字，心里突然一激灵。</p>

这个参数…</p>

听着有点耳熟。</p>

“车高1米七？你这车不会是要往直升机里塞吧？”</p>

陈晨佩服的不行，在一旁直拍巴掌：“厉害了我的孙主任，你连这都能推导出来，绝！人客户确实是这么要求的，必须要塞进直升机里。”</p>

“……”</p>

孙长兴无语的不行。</p>

刚以为陈晨学好了，真搞民用产品了。</p>

没想到，还是给他带沟里了。</p>

一口一个老头乐。</p>

结果要把老头乐塞进直升机里？</p>

像话吗？</p>

“谁家老头乘直升机啊？一米七……你这好像还是俄制运输机的尺寸。”</p>

陈晨再次故障：“牛逼孙主任，还真就是俄制直升机，米38。人客户说了，车高一定要能塞进米3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