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过壁画，目光落在吊死那个丫鬟的一条红绸上。红绸油彩鲜亮，没有太多岁月腐蚀的痕迹。</p>

“不仅如此。”萧叹开口，语气淡漠，“白吴氏不仅将这些事画了下来，而且……”</p>

卫岚望向萧叹的目光所以，很快反应过来：“而且她还会定期给褪色的壁画重新上色！”</p>

对于卫岚和他越来越好的默契，萧叹很是欣慰。</p>

他点点头：“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她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对于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能够一一反击是令她骄傲的事，所以她要将这些事记录下来；第二，她是在忏悔，她用壁画将自己的罪孽全部跟佛祖交代清楚，并十年如一日地行善积德，希望能够抵消自己的罪业。”</p>

莲舟听着萧叹的分析，目光忍不住落在他丰神俊朗的脸上，她连连赞许地点头：“萧大师说得很有道理，除了这两种可能，我也实在想不出白吴氏为什么要做这么奇怪的事了。只是没想到她的画功也这么好，浓墨重彩，栩栩如生，就好像这些事发生在我们眼前一样……我若是白吴氏，有这样的才华，一定不会甘心在后宅里被慢慢逼疯……若是肯出去闯荡，成就定然不会逊色于白石眠的。”</p>

卫岚拉着莲舟的手笑道：“莲舟姐姐才不是那种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女子，你是巾帼不让须眉，是我心中最潇洒的好姑娘。”</p>

萧叹嘴角轻扬，笑意在脸上微微地浮动：“阿岚，别腻歪了，我们上楼看看。”</p>

一向最积极的莲舟却迟疑了，双脚就好像被死死钉在地上一样，她神色惶惑：“就算白吴氏的罪孽引发了白府接二连三的惨案，我哥也不会那么失态的……除非，除非另有隐情……”</p>

从莲舟的神色里不难看出，她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面对。</p>

卫岚见状，轻轻揽住她的肩膀道：“莲舟姐姐，别怕，不管楼上的壁画是什么内容，我们都会陪你一起面对的。”</p>

紧紧握住了卫岚的手，莲舟狂跳不止的心脏渐渐平复了些许。</p>

她凝视着萧叹背上的树臣——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的亲人，她的同胞哥哥。他的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分明，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p>

他睡着的样子，简直和小时候一模一样。</p>

小时候的哥哥，和现在一样刻苦。</p>

他总是没日没夜地在竹林中练剑，累了就躺在大石头上睡觉。</p>

阳光透过竹叶的影子投在他的脸上，斑斑驳驳，分外好看。</p>

那时候莲舟还很调皮，趁着哥哥累得昏睡过去，她就偷偷在他脸上画小猫脸，边画边说：“谁让你这么努力，显得我天天在偷懒！”</p>

后来莲舟才知道，哥哥那么刻苦，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站在她的身前。</p>

而如今，他昏迷不醒，生死未卜。</p>

想到这里，莲舟下定决心，哪怕是为了哥哥，也要寻找真相，面对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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