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今夜虽然没帮上忙,但也在雪夜里,见证了一场精彩万分的杀戮。
陆谦见前面桥上站了一个人,当下便明白此人是林冲的帮手。
但是他不能跟此人过多纠缠,后面的那些人不一定能拖多久,自己能多跑一段就能安全一分。
他对陆阳说道:“前面的朋友,我知道你是林冲的帮手,但是他得罪了太尉已经是死路一条,今日只要你放我过去,咱们一起回到东京,我必向太尉保举你做个军官。”
陆阳笑道:“要从此处过倒也容易,只需留下你身上一件东西。”
陆谦问道:“是何物?”
陆阳拿手一指:“尔的项上人头1
陆谦知道绝无谈判的可能了,回头对富安说道:“今天不把他杀了咱们谁也走不了,上1
说着陆谦就抽出了腰间的单刀,富安也拿着扑刀冲陆阳杀来。
陆虞候也是苦出身,自小习练武艺,想着将来报销国家。
可是自打进了太尉府,见惯了灯红酒绿的浮华生活,他的尚武之心渐渐磨灭。演习也不如往日殷勤,整天想着如何溜须拍马,迎奉上司,哄高衙内开心,一身的武艺早就撂下了,斗鸡遛鸟倒是样样精熟。
他故意跑的慢了一点,想趁着富安和陆阳交手的时候偷偷从陆阳身边冲过去。
可是陆阳岂会给他这种机会。
只见他飞起一脚,正中富安胸口。
一道身影倒飞而出,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口吐鲜血。
陆谦也没想到富安倒的这么快,他才刚刚冲到陆阳身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陆阳过起手来。
这陆谦曾经受过林老提辖的指点,一身刀法颇为不俗,只是长久以来沉溺于声色犬马,久疏练习,运行之间并不顺畅,力道也不够。
陆阳见识了一番便失去了兴趣。
将枪一横,枪尖一抖,磕飞单刀,枪杆一甩,正中陆谦胸口。
片刻之间,富安身边就多了一个和他一起心口疼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只叹一声:“吾命休矣1
此刻,从远处传来一声大喝:“奸贼,休走1
只见林冲浑身被鲜血染红,须发倒竖,虎目圆睁,行动处热气升腾,呼吸间吞吐黄龙。
好似夜叉出大海,确如恶鬼现山中。
富安见了立马想要逃跑,却被林冲追上来一枪刺死。
陆谦则仿佛认命一般躺在地上,也不反抗也不逃走。
林冲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将他提起来问道:“陆谦,你我自小的交情,我父亲传你武艺,我举荐你进入太尉府,哪点对不起你,你为何要恩将仇报加害于我。”
陆谦告道:“这都是太尉的吩咐,我也是被逼无奈,要是我不害你,他就要害我了。”
林冲怒道:“想你刚刚到东京的时候,流落街头连饭都吃不上,那时候怎么不想着加害于我。我刚把你举荐进了太尉府你就往我心口上捅刀子,一而再再而三,只要我林冲不死你就活不下去。天底下哪有你这种脏心烂肺的鸟人。”
陆谦却笑道:“大哥,你不懂,你从小就衣食无忧,长大了还有一份体面的事干,有美貌的娘子心疼。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懂得我的苦,我穷怕了,也跪怕了。高太尉有句话说的很对,要做就要做杀了人都不会吃官司的人。只要有机会我就要不断往上爬,哪怕要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来吧杀了我吧,杀我啊!我来世再答你的大恩大德1
林冲双目含泪,持枪的手不住的颤抖,他从来都不知道一直跟在他身后,大哥大哥的叫个不停的陆谦的真实想法,只觉得自己对他好,他便会感激。
却没想到,自己不停的善意,换来的却是陆谦自卑心理的爆发。
林冲转过脸去,不再看陆谦:“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和娘子厮守到老。从来没想过杀人,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陆谦看林冲转过去不再看自己,他还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陆谦看着桥下奔涌的河水,深冬时节大部分河面都结冰了,这里水流湍急,尚未封冻,纵然跳下去九死一生,那也比死在林冲手里强。
他扶着扶手准备起身跳河,林冲却突然回头一枪捅穿了陆谦的喉咙。
陆阳上前说道:“哥哥,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咱们该走了。”
林冲抱拳说:“兄弟稍等片刻,我还有一个约定要履行。”
他斩下了富安、陆谦、管营、差拨还有那六个江湖客的脑袋,把头发扎在一起结成一个接,两只手一只手提五个来到了山神庙前。
他将人头供奉在神像前,抱拳道:“山神爷,承蒙您庇佑,我林冲大难不死。原来说好要来上两柱香,现在情况紧急,我便以这十颗人头供奉您老人家了。”
他换上了从草亭子里拿出来的备用衣服,系了搭膊,披上披风,把毡帽带上,提上枪,挑起葫芦。
出庙东门,提枪只顾走,与陆阳和武松径直往柴大官人庄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