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随之打了个比方:“我们与童贯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棵小树在一个参天大树的阴影里长大。大树可以帮小树遮风挡雨,也会吸走小树的养分。”
公孙胜一点就通:“这样下去,小树再怎么长也不可能成为大树,就像我们商行躲在童贯旗下,再怎么发展也不是童贯的对手。”
“没错,哥哥曾经提到过两个词,一个是体制,一个是规则。”
“你还说过,林教头,杨制使他们,都是因为在体制内,所以面对体制中最顶端的高俅才会毫无还手之力。因为他们一旦反抗,就会失去体制内的一切东西,所有体制内的既得利益者也会把他们当成敌人。”
“还有规则,就拿我们来说。他童贯是制定规则的人,而我们是遵守规则的人。在规则的范围之内,我们永远也不是他的对手。哪怕商行做得再大,他想要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才导致了我们两年的心血,白白送给了奸臣,真是助纣为虐。所以要是想对付这些奸臣,我们就得跳出体制的框架,不被规则所束缚。”
陆阳听着朱武的分析,心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己靠着童贯的威势,两年的时间就将商行开遍了半个大宋的所有州城。
但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却转眼间就归了童贯。
为什么呢?
可能真的是因为身在规则之中,规则的制定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吧。
自己若要反抗,就会像现在一样失去规则中的一切。
朱武看众人接受的差不多了,于是接着说道:“众位兄弟,咱们聚在一起,为的是做出一番事业。在场的诸位尽是手段高强之辈,我自认脑袋也不算太笨,再加上哥哥仁义,能聚众位好汉于一处。咱们在一起,势同龙虎,何必要给那些奸臣当鹰犬啊1
“现在贪官当道,恶人害民。我等皆是豪杰义士,正应当惩治贪官恶吏,除暴安良。咱们现在都是榜上有名的通缉要犯,正应该寻找退路,找个去处。而这退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石碣镇旁,水泊梁山。这梁山泊方圆八百里,四面环水,进可攻退可守。进可攻州略府,退可固若金汤。”
“中间那一座大岛,屯驻千军万马也是等闲。”
“咱们为何不去梁山泊安营扎?”
“林教头在梁山已有一年,咱们并非是没有根基。以哥哥的声望,咱们占据梁山之后,各路英雄必会望风来投,何愁不能兴旺发达。”
“现在朝廷奸佞当道,早已是天怒人怨,四处烽烟,只是大多数人敢怒不敢言罢了。此时北有田虎,西有王庆,南有方腊。咱们旁边的青州还有鲁师傅的二龙山。两年前我还困在少华山一洼之地,坐井观天,没有这个感觉。现在看来,哥哥所言不虚,大宋朝廷真的是到了灭亡的边缘。”
众人眼神有些迷惑。
朱武笑着说道:“两年前哥哥曾言,北方女真人会在三年内崛起,并且打败大辽。我前些天闲来无事,翻阅辽国消息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北方的女真人已经大败辽军,建国大金。跟哥哥所言毫无出入。”
“咱们的机会已经来了。”
“自古以来,举事者,需天时地利人和。”
“女真崛起乃是天时,水泊梁山乃是地利,我等众兄弟齐心协力,共佐哥哥成就大事,正乃是人和啊1
“这三样咱们都占了,哥哥,现在只等你登高一呼,咱们便高举大旗,共举义事了1
众人听着朱武声情并茂,张力十足的演说,一个个都热血沸腾。
阮小五率先发言:“朱武哥哥说的是,我们早就受够了那些狗官的鸟气。”
小二小七没有说话,但是三兄弟显然是一个想法。
周通笑道:“我本来就是山大王,哥哥要是上山落草,我一定执鞭坠镫,誓死相随。”
李忠没有说话,不过眼神却十分坚定。
庞万春也说:“我生平最恨那些贪官污吏,上山落草,劫富济贫,也正合我的秉性。”
陆阳环顾四周,看着那一张张兴奋又充满期盼的脸庞。
“众兄弟,都是这个意思?”
众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不会骗人。
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够带他们一起反抗官府**,不再受别人的欺压。
陆阳心中想到,难道我的路真的错了吗?
随后他又摇头失笑,要是路子对,他今天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了。
他拉着朱武的手道:“兄弟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如拨云见日。我生平只讲两个字,一曰义,二曰仁。承蒙众兄弟看重,我便不再推辞。咱们共举大事,先从水泊梁山开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