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的大街上,依旧是一派祥和。
哪怕金军在城外围了半个月之久,城内依旧没有实行管制。
街面上小贩叫卖,店铺拉客,好不热闹。
李邦彦坐在轿子上,被家丁抬着往自己府中走去。
忽地,他敲了敲轿子的木架。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来到轿帘边。
“主人,有何吩咐?”
李邦彦道:“掉头,去白丞相家。”
管事的一听,立刻让轿夫们调转方向。
众人往白时中家里行去。
白时中听说是李邦彦前来,连忙出面来见。
两人在书房中相会。
白时中连忙道:“李兄如此着急前来寻我,定然是出了变故。”
李邦彦叹道:“白兄猜的一点不错,今天我到御书房去找陛下商谈,刚巧遇见姚平仲从里面出来。
他不知跟陛下说了些什么,竟然让陛下同意了他晚上去金军大寨劫营。
他要是去了,咱们筹备多时的议和大计就会彻底告吹。
连康王殿下的性命都会有危险。”
“那咱们怎么办啊!”白时中惊道:“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恐怕现在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李邦彦捏了一下眉心:“我出来的时候,问过了御书房前的宦官。
姚平仲正是去军营调兵的。
只要兵马齐备,他马上就会出发。”
两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忽地,李邦彦想到了一个主意。
“对了,白兄知不知道邓圭此人。”
听李邦彦提起邓圭,白时中也是脸色一变。
这个邓圭可不是一般人。
他是金军明面上放在东京的联络人。
金军曾经派他前来两人的府邸,目的就是为了劝他们背叛大宋,投靠金国。
但两人纷纷拒绝,并将此人撵了出去。
出于政治方面考虑,他们并没有直接将邓圭拿下。
而是将其留到了现在。
白时中看向李邦彦:“李兄,你的意思是?”
李邦彦道:“事到如今,为了避免两家再起摩擦,只能先告诉金军姚平仲劫寨,都是他个人行为,与大宋朝廷无关。”
白时中还有些犹豫:“这能行吗?”
“没问题的。金军只是想要些好处,我们给了他们好处,他们自会退兵。
没人会想打仗,没人愿意去死。
当他们发现自己不打仗也能获得巨大财富的时候,他们就会渐渐放弃使用武力。
最终变得和辽国一样。
大宋北边将再次进入和平。
我们现在做的牺牲,相较于将来的百年大计而言,一切都是值得的。”
白时中也被李邦彦说动。
他将姚平仲夜晚劫营的事情写在了一张纸上,随后交给了自己的亲信,让他送给邓圭。
但千万不能被发现。
那亲信身手敏捷,最擅翻墙入户。
送信这种活都是小事。
他将信接在手里,到路边随手捡了一颗石子,随后向着邓圭家里走去。
此人先到了邓圭家后面,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行人,随后便直接翻了进去。
他进院以后,到了小楼附近,将耳朵贴在墙面上,细细听着屋内的响动。
果然,屋里面却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我的事情你少管。”
还有一个女人说道:“你我是夫妻,你做下此等违背大义之举,我怎能眼看着不管。”
邓圭道:“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我现在在大宋,不过是个从七品的小官,只要过了此劫,到大金立马就能升到三品高位。
这是我在大宋干多少年都无法达到的成就。”
“那也不能用整个东京的百姓来换吧。”
“都说了,我的事情你少管。”
邓圭一气之下甩了妻子一巴掌,随后上楼到书房中去了。
外面的信使听到了,运起身法,一纵到了二楼。
他将信纸包在石子上。
悄悄来到窗边,见邓圭坐在书桌后面,伏案而书。
白时中吩咐他不能被发现,所以他便先确定了邓圭的位置,随后返回院墙边,紧接着将手中石子朝着邓圭书房的窗户猛地砸去。
石子力道不小,贯穿了窗户纸,径直打在了邓圭放在书桌旁边的花瓶上,将那花瓶砸翻,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