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静，却莫名让人心头发寒。</p>

“你以为，是谁将你推到今日这风口浪尖之上的？你以为，你的主子关键时刻，真能救你性命？你知道彤妃要的，到底是什么吗？”</p>

小许太医身形一顿。</p>

沈无妄声音冰冷无情，“你若是那位彤妃娘娘，可会放你自己一条生路？”</p>

小许太医呼吸一滞，脸色愈发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p>

他们做下人的，本就命如草芥。尤其是像他这样，知道得太多……</p>

半晌，小许太医浑身颤抖，颓然跪倒在地，嘴唇嗫嚅了半天，终于艰难地开口：“我说，我说……我全都招……求沈大人，看在我爹的份上，给我，给我留一条性命……”</p>

沈无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咱家不敢保证。不过……我会尽力。”</p>

得了沈无妄的这句保证，小许太医嘴唇颤抖了两下：“彤妃、彤妃……”</p>

他声音越来越小。</p>

沈无妄只是静静站着，没有上前一步。</p>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响。</p>

沈无妄皱眉，他明明吩咐了，不叫人进来……</p>

却见瘫坐在地的小许太医一下子睁大眼睛：“娘娘？”</p>

彤妃？</p>

不会，她在伴驾。</p>

难道是……江书？</p>

下意识回过头去。</p>

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p>

沈无妄一惊。</p>

再回头时，却见小许太医手中持着手指长的银针，正狞笑着，从他后脑中拔出。</p>

“沈大人，下官的演技，还不错吧？”</p>

剧烈的疼痛，让沈无妄呼吸困难，额上一下子出了冷汗，眼前也一阵阵地发黑。</p>

无数画面，碎片一般涌上涌上。</p>

有年轻的甘太后，被他叫做“母亲”。</p>

有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面容都隐在兜帽之中，被他叫做“父亲”。</p>

还有，在暗无天日的墓中，他和一个小女孩身子挨在一起，彼此取暖。</p>

那个小女孩，名字叫做……</p>

记忆碎片杂乱无章，却又带着令人窒息的真实感，像无数根针扎在他脑海里，让沈无妄痛苦不堪。</p>

不对，不可能……</p>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p>

江书……江书……</p>

沈无妄无力地支撑着桌案，试图稳住身形，却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p>

“沈大人？你怎么了？来人啊！沈大人疲劳过度，晕过去了！”小许太医故作惊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像是隔着什么屏障，听不真切。</p>

沈无妄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渐渐模糊。</p>

江书的面容，如倒映在水中，被人投入了一颗小石子。宛如涟漪一般，散开去。</p>

最终，消失无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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