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坤宁宫，皇后娘娘在梳理宫务，让柳氏她们等了两刻钟才召见。</p>

等皇后娘娘落座，先夸赞了孟夫人，说孟夫人会教养儿子，寒门难出贵子，孟怀谨清隽有才学，正是寒门养出的贵子——真要细究起来，孟家连‘寒门’都算不上，原是乡间普通人家，毫无门楣可言。</p>

如此贫微的家庭，养出了像孟怀谨这样的儿子，孟夫人居功至伟。</p>

“娘娘说得没错，孟夫人的确很不容易。”</p>

程卿说要科考，五房就送书送资料，她当时的难处在于程知远背着污名，别人也排斥她，但从考南仪书院开始，在科考这条路上程卿并没有受太多外力制约。</p>

起码没操心过束脩等读书费用，更不可能饿肚子。</p>

孟怀谨就不同了，孟家从前生活在乡间，孟怀谨的求学路绝对要比程卿艰辛，孟怀谨是考了案首才获得了南仪程氏的资助，在获得案首之前，孟怀谨只能靠自己。</p>

柳氏现在心思也不在孟夫人身上，随口道：“娘娘夸赞，谁敢坦然受之？我看孟夫人是紧张极了，娘娘说坤宁宫的小花园有一丛蔷薇开得好，让宫女带着孟夫人和你姐姐她们去看看。”</p>

咦，皇后把孟夫人和程慈、程慜支开做什么，难道有话要单独和柳氏说？</p>

这就是母亲回家后紧张的原因吧！</p>

“娘娘是不是说了什么让您感到为难的话？”</p>

柳氏艰难点头：</p>

“娘娘说，要给你两个姐姐保媒！”</p>

程卿皱眉，“同时给两个姐姐保媒，说了是谁家吗？”</p>

“娘娘说你二姐端庄有度，堪做皇子正妃，想为你二姐和五皇子保媒！至于你三姐，一看就是个不愿受约束的性子，嫁入规矩大的官宦之家许是会受束缚，不如嫁入武勋之家，茂国公家的二公子，今年恰是及冠——”</p>

已经过了几个时辰，柳氏说起来还口干舌燥。</p>

她不是激动，而是害怕。</p>

这两门从天而降的亲事，柳氏承受不起！</p>

把二姐程慈嫁给五皇子？</p>

程卿下意识摇头。</p>

这与从前程六老爷想把程蓉嫁给皇子们有什么差别，程氏女嫁皇子，并不是简单去做皇家儿媳，程氏女的‘嫁妆’不仅是金银器物，这桩亲事一旦礼成，就是把南仪程氏都绑上了五皇子的战车。</p>

皇后忽然要给五皇子相看正妃，这哪里是嫡母关心庶子，分明是中宫与庶出的五皇子联合在了一起！</p>

程卿对皇后还挺有好感，难道皇后与淑妃、宁妃之流其实并没有区别？</p>

“您是怎么回复皇后娘娘的，不会已经答应了吧？”</p>

程卿知道柳氏的性情，生怕柳氏找不出推辞的理由，或者是不敢推辞，半推半就应下了皇后的保媒，那程卿再想反悔就比较难了。</p>

君无戏言，同样，应承了皇后的话，哪能说反悔就反悔！</p>

柳氏连连摇头，“我哪里敢应下，不管是五皇子还是国公府，我这心里都没底。娘娘见我不愿，就叹了口气，说程家若是不愿把女儿嫁给皇子，嫁入宗室也不错，可以做富贵闲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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