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冲动了，但他没法再忽视自己的心意。</p>

“姜念！”</p>

新积的雪地中，那抹衣着单薄的身影顿了顿。</p>

沈渡很久没喊她的名字了。</p>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p>

身后人开口，声音有些发颤，“姜念，你肯不肯……”</p>

“沈渡。”</p>

姜念没回头，没人看清她面上神色。</p>

只见口鼻呼出的热气，都在雪天寒地中化为轻袅白雾，好似下一刻就能凭空结为冰塑。</p>

良久，沈渡听她说：“太冷了，快回去吧。”</p>

这次她始终没回头。</p>

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知觉的身体骤然复苏，寒意顺着宽大的袖摆钻入，席卷全身。</p>

沈渡这才感知到冷。</p>

将他的名声放回史册里，写完自己如何贪名逐利、罔顾孝道，叫那些史官再添一笔罢。</p>

就写：“初时炙手可热，路遇者皆避其锋芒。”</p>

“惟萧氏女性至纯，念旧日桃李之谊，雪天解衣相赠。”</p>

……</p>

姜念走到宫门外便又跑起来，不想任何人瞧见自己此时的模样，急匆匆爬上马车钻回去。</p>

冷倒是其次，她难受得紧。</p>

也不敢听沈渡说完那句话，怕自己也会动摇，一失手毁了他惨淡经营的大业。</p>

那样不值当的。</p>

不如就别说了。</p>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p>

回过神来她也没想到，舒太后竟这般恶劣，用这种手段毁去沈渡清名，连已故的沈老太爷都要伤及。</p>

果然天家无情，寻常不该沾染。</p>

“姑娘，”也不知靠着车壁缓了多久，车下传来白刃的声音，“这回是大人。”</p>

姜念坐直身子，又理了理给人备的衣裳，打帘便冲人笑。</p>

“大人！”</p>

谢谨闻显然很意外，没想到这车里还有人。</p>

姜念坐到前室处，抖开那件墨绿瑞兽纹的大氅，直接笼住车底下的男人，“一路走过来冻坏了吧，快上来暖暖。”</p>

谢谨闻是被她拉上车的。</p>

瞧见她穿得单薄，手比自己还凉，把她塞来的暖炉又推回去，“怎么自己不披一件？”</p>

姜念道：“出门急，忘了。”</p>

她刚从外头跑回来，浑身都是凉的，谢谨闻立刻解下衣裳，改为将她紧紧裹住，只露出一颗脑袋。</p>

“下回别忘了。”手掌探进衣裳里，与她牢牢交握。</p>

嘴上训人，姜念却看得出来，他很高兴。</p>

方才瞧见自己眼睛都亮了，雪天两个时辰的路程回去，他也一直没松手。</p>

白刃果然没多嘴，到夜里入睡，谢谨闻唇边总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p>

他这么大个人，跟自己小时候倒没什么差别，想有人牵挂着他。</p>

姜念对人笑着，却残忍地想，这种日子，也该到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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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